“不會。”侍衛接上，斬釘截鐵的回答。

而末了，卻停了話頭。

他反駁了洛鳶，可自己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彼此的想法本不相同，他從頭到尾也隻是不認可洛鳶反駁她自己。

洛鳶沒說話，隻是陷入沉思，而恍然若醒的那刻，她卻毅然掀簾進屋。

“各退一步吧，諸位。”

……

夜半，軍隊整裝待發。

慕皓騎著馬，順著夜色往回跑了幾步，直到站在洛鳶麵前，才穩穩勒住韁繩。

他居於高處，態度卻不倨傲，看著洛鳶平靜的麵，他莫名想說些什麼，可話剛出口，又化作截然相反的閒談之語。

“怎麼你說什麼，旁人都能應下來。”他問，確有些好奇。

在宮殿前如此，當著將軍的麵也是。他梗著脖子都快與旁人吵起來了，她倒是穩當，三言兩語的說出口，也無一人抗議成功。

“凡所以往，皆為利字。日後學著些。”洛鳶抱臂，調笑他一句。

夜裡的涼風吹得簌簌作響，遠處是馬匹的陣陣嘶鳴。即便那篝火燒得烈，也難以抵擋這此刻的冷與寂。

幾人轉移視線，似乎各有心事。

各個倒是看著穩當，但說起來，也確實是這初出茅廬的小孩，誰又會不怕呢。

洛鳶尚且有父親母親護著，可對於慕皓而言，卻真是孤身一人，可又不得不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

洛鳶看著他，明晰慕皓的懼，也通透其的不易。

所以她來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以自己來助長慕皓的勇氣，使他安心。她是個門外漢，對這些行軍打仗的東西一竅不通，除了實力強，似乎助益很小，但她還是來了，不論能貢獻多大的力量，她都不能退縮。

這是她自己的命數，要竭儘一切的去把握。

“你當真不陪我去麼？”略緩和了下緊張的氣氛，慕皓認真了些問。

“我就不去了，說起來我也沒什麼經驗，不要去拖你的後腿。”洛鳶哈著氣，一本正經的寬慰。

慕皓帶的兵不算多，此行目的主要為試探，拖延漠國發兵的速度。她身手好，刺殺的活倒是不在話下，可若要她長久的去搏殺，怕是很快就會體力不支。

說到底，她還是沒有這些普通士兵真刀實劍練就的本領。

這些日月磨練出來的東西要比她所通曉的技巧實在。所以她也沒什麼好幫上的，故而不添亂才是王道。

“雖說隻是試探，但一來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二來實力懸殊，此行未必不凶險，萬萬不可大意。”洛鳶抬眼望他，認真的叮囑。

“要小心，要謹慎。遇事不決多想想，犧牲太大就撤退。我在鵝城等你，一定要活著。”沒有吝嗇這些溫情的話語，洛鳶明白此刻情況的危急。

她想如若今日在此的是原主本人，想必比她還有憂心焦慮。因為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作為家人的存在陪伴彼此。

從未分離。

侍衛聽在耳邊，有些刺耳，他冷嘲著抬眉，對於接收這番話的人，有著全然的不滿。

可慕皓此刻卻滿心滿眼的洛鳶，連日的奔波輾轉，洛鳶的疲憊遠不比他少，可她還是毅然陪自己走到了這裡。

從前種種走馬觀花一般浮現腦海，最終卻驀然定格於那個夜晚。

少女信誓旦旦的承諾於他要幫他坐上那個位置，原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幻想，她沒有失約，更沒有誆他。

少年了然，歡欣喜悅的扯住韁繩，將那馬匹調轉了方向，他夾緊雙腿，邊向前邊揮手，一句“走了”的呢喃細語回蕩在風中，久久不散。

目送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剩餘的也一同收編入了城中，白日的奔波，夜裡的揪心，眾人都精疲力儘了。

洛鳶身份尊貴，故而被妥帖安置在了城主府內。沒有異議，幾乎沾床就沉沉睡去，到了晌午才匆匆更衣起身。

侍衛是一早就候在了門邊，而其餘眾人，則是完全不在意她這個人物，都以為她大小姐脾氣犯了，非要來這危險的地方找她父親。

洛鳶沒事先說明什麼，故而對於他們這種異樣的眼光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她帶著侍衛，幾乎是一路問著才找去了議事廳。

剛及門邊，就是一陣喧鬨。熟悉的聲響回蕩耳側，似乎昨夜商討的人，又聚集在了一處。

她看了看天色，也不知幾人究竟是何時就趕到了這裡。她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尚且能感知其中的險峻，更彆提他們這些人了，這會怕是火燒眉毛了。

思及，洛鳶倒是略略鬆氣。

雖說這慕義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賬，可他依舊有忠心為國的臣子。隻要這群人在，億國就不會是任人揉搓的存在，億國的百姓也不會輕易被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