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巷口 穿過巷口,背著陽光,緩……(2 / 2)

阮木沉 1974 字 11個月前

再後來,那個人開始不著家。吃飯,要叫;休息,不見人影。有震驚過嗎?應該有的吧。隻是隨著時間都忘了。他隻記得後來麻木又無感,甚至生出厭煩。

再後來的後來啊,也忘記怎麼回事了,那個人不再賭博。這個家好像開始好起來了。他也都是這麼以為的。但是人生怎麼回頭呢?

姐姐的性子一轉前態,自我封閉、厭世、消極。身上的生氣,就像是漏氣的氣球,生命力一點點泄出去。他看著麵前張牙舞爪的這個人,一點點散掉生的欲望。自我傷害,自我毀滅,哭泣,無言,逐漸瘋魔,就像損壞的機器。她進食和睡眠都顛倒混亂,無限揮霍康健的身體,以近乎自虐的生活態度,對這個世界傳達軟弱無力的抵抗。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但他笑不出來。他無奈又難過。他們本是一體同命,那些苦痛,隻是在一個人的身上表達,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沉默。

四季的風雨一遍遍衝刷他,帶走希望,又填補絕望,直到把他推至深淵。彌足深陷的人,自救不能。

後來他沒有見過那個安靜祥和的父親。就好像,那全部模糊的記憶,真假都不辨。也許從來就是記錯了。在無數個夜裡的夢中,把現實都顛倒。

他很喜歡海。海城說不上是一個特彆發達的地方。在臨安甚至勉強都算不上是入流。可是他真的很愛這裡。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地方,有熱騰騰的小籠包,如果早上起來不趕快一點兒的話,那就一下沒了。在去學校的路上,有一家極好吃的飯團。那時,他最愛早上包一個坐在媽媽的自行車後座上。

那時水鳥飛鳴,帶著魚腥味的海風吹得人差點兒就留在歲月裡。可惜,父親喜歡故土,熱愛黔貴看不完的山和潑油的辣子彈。而他怎麼,也吃不慣那些父親喜歡的家鄉小味。每次聚餐,看著桌上的油和辛辣,他是真的吃不下。

在初二那年,他被父親強硬要求轉回故鄉,沒來得及作任何道彆。少年的愁緒比風中柳絮還要無力。甚至他還沒有風隨。再後來沒有任何後來。那個人始終不肯聽他喜歡哪所學校,固執把自己的意願強加。一如少年全部的人生,竭儘所能的討好,卻未曾換來一次好臉色。他不是他自己,隻是提線另一端的儡。隻需做戲,不該表情。怪他渴望被愛,怪他向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