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清新的空氣滌蕩了惶恐失落的不安,撲翅飛過的雁群在目之遠方形成幾點黑色的紋樣。她伸手接過一片發黃的葉子,秋天到了。
日光將雲層照亮的時候,一切都恢複過來了。
夜裡眯眼望向天空,惆悵地感慨,她的姐姐真為了喜助那個男人跑掉了果然女大不中留啊。本想繼續撫額歎息以表傷心的姑娘被許久未來問候的一記頭打破了憂愁的臆想,隔了一會夜裡抬頭,靜靜的看向一邊的少爺。
白哉這次隻是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袋,這樣毫無力道的問候平白顯示出了一種相知已久的熟悉感,夜裡第一次沒有任何抱怨地看著這個又給了她一記的少爺,反而萌生出一種一定要好好謝謝他的感覺。
幾年過後,初時離開真央的那個彆扭叛逆的少爺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時隔多年後夜裡突然覺得,其實白哉很可靠啊。
所謂可靠,是讓人依靠過以後才會得到的感想。
夜裡轉身,雙手輕輕環上白哉的身體,像真摯的好友一樣。
她垂著眼沒有說話,她覺得這樣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她會學著堅強。
白哉低頭看向夜裡,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她。她實在是太瘦了,以後她會很忙。四楓院家能做主的隻剩下她一個了,不知道這麼瘦弱的她是否能將整個家族撐下。
“白哉,謝謝啦,我會努力的。”夜裡抬起頭笑了笑,望向上方穿著死霸裝的少爺,“我知道你又想說我沒有貴族的矜持了,但我發誓以後絕對會注意的。”
白哉微怔,想起很久前他對她說過的話,少爺撇頭,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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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鬆開手向朽木家大門走去,門口碎蜂正等著她。
這姑娘的眼睛紅腫未消,夜裡牽起她的手微微歎了一口氣。看看,自家的姐姐夜一給她惹了多麼大的麻煩呀。
夜裡停下來扯了扯碎蜂的嘴角勾出一個上翹的弧度,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沒有拋棄你,”頓了頓,夜裡看向遠方:“她隻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罷了,我們相信她就該有耐心呀。”
其實夜裡這樣的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要相信,貓妖的自我治愈能力有多麼強大!
“碎蜂啊,我也姓四楓院的,隻要我在這裡你就永遠不會被四楓院拋棄的。”夜裡想了一下初次見到這姑娘的畫麵,四楓院給她的隻有敬畏,而正是夜一才俘獲了這樣的姑娘。於是她又加了一句:“無論如何,我會一直信任你會站在你身旁。”
碎蜂低著頭,她不想讓麵前這位殿下看到自己又有些發紅的眼睛,她覺得如果被看見了自己會難過的像辜負這位的信任一樣,夜裡殿下願意一直在她身旁,她說願意相信她。
厲害的貓妖族夜裡沒有想過,第一次見到碎蜂姑娘時她那魅惑的一笑給了純情的姑娘多麼大的震撼力以至於小姑娘對兩隻貓妖的迷惑感深之又深。
說到底最先招惹人家的還是她。
於是再次見到貓妖這樣的功力碎蜂還是一腳陷進去了。她很是鄭重的單膝跪地行了宣誓禮,雖然是小小的個子但語氣堅定的不像話,她說碎蜂誓死效忠四楓院家,小姑娘心裡默默加了一句,誓死效忠夜裡殿下。
夜裡頓住,她覺得等級什麼的真是可怕。
隻是相互信任也被硬生生套上了效忠這樣的色彩。
那種感覺就像犯罪一樣。
夜裡拉起碎蜂,對她擺了擺手,她該回去了。
以後會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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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
鬼道什麼的太叫人不爽。明明一樣的學了,偏偏有人非常認真的進行詠唱也不如其他人隨隨便便舍棄詠唱扔出來的威力大。
譬如此時的她——
夜裡一臉悶相,她咬著市丸送來的柿餅默默望天,如果說化身為魂的命運會被一根小小的發帶左右這事是真的,那實在是太不幸啦。
沒多久就該畢業了,他們會有結業考會進刀魄宮,夜裡想她完蛋的日子快到了。
實際上她真的完蛋了,所以說就算有壞話也彆往自己身上套,因為一旦成真了就算你滴著眼藥水哭的淅瀝嘩啦也沒用了。
夜裡如是想著。
當她空著手從刀魄宮走出來的時候,她發現一眾人等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
於是貓妖對著這些反應不一有驚有喜的麵孔報以了同等的微笑,結果那些驚異的麵孔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幾位大膽的還喊了起來:
“殿下的刀豈是我等庸俗之輩能夠看到的。”
配上四楓院靈力高強的名號,此等呼聲陣陣以至於後來靜靈庭幾位她熟知的隊長還真煞有介事的問她:“聽說你的刀是除你外彆人看不見的?”
懶得解釋的夜裡往往朝對方笑笑不說話。
朝對方笑是種有禮貌的表現,可當有一天夜裡發現這樣能夠使她免去許多貴族可憎的麻煩後就依賴上了這種方法。
這實在是太方便啦。
要知道,有著貓妖族血統的夜裡笑起來是——很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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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沒有像白哉和市丸一樣有相當出色的結業成績,她的表現平平各位老師大概是為了賣四楓院的麵子並未將之公布出來。
精英們各奔東西了,其實也不算隻是大家都投入了護庭十三番的懷抱。
她斟酌了半天,覺得果然四番隊最適合她了。比起上正麵戰場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還不如在後麵救死扶傷好,她想以自己的結業成績大概也隻有那裡能去了。
夜一遺留下來的一切,碎蜂大概會為她保留的。
也隻有碎蜂姑娘可以保留了。
夜裡撐著腦袋架起腿躺在草地上,她覺得能這樣曬著太陽過完剩下的日子就好了。但這樣簡單的日子,是那些沒有靈力不會餓肚子的魂才能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