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上) 茶肆往來,熙熙攘攘,近來……(2 / 2)

假山流水,亭台樓榭,間雜綠竹,白石小道,一派淡雅書墨之氣。葉清秋隨著穿過抄手遊廊,左拐西繞,路上沒遇上幾人,她暗暗舒氣。

但老天似是與她作對,轉過一道小門,麵前便豁然開朗。裴春容正帶著葉燕初采桂花,她笑得張揚,比花更艷麗,直鑽進人的眼底,而一旁的裴慎也麵上含笑,似柔潤的白玉。

這麼一副熱鬨溫和的場景,卻被她們一行人打破了。裴春容轉首望來,見是葉清秋,笑意便掛不住了,扭頭不看她。葉燕初見她來,有些掛不住麵,趕忙過來低聲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我來接你回去,下次不準再曠學。”葉清秋伸手去拉他,葉燕初怒氣衝衝地推了她一把,“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可不認你是我姐姐。”

葉清秋沒有防備地跌落在地,翠竹立馬去拉她起來,拍去她身上的灰塵,她其餘並無大礙,就是手肘擦地而過,劃過石子。

翠竹怒視,“燕初少爺!你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些!”

那邊有人無意笑出了聲,惹得葉清秋心裡苦澀,麵皮微紅。

葉清秋抬眼望去,院內人皆是一副瞧熱鬨的表情,她攥緊了掌心,壓下手肘處的疼痛。

“家中鋪子都在我手上,你再和我作對,我就全賣了給自己作嫁妝。”

葉燕初似是沒想到她出此言,更是惱怒,狠狠盯著她,倒是沒再做其他舉動。

葉清秋見他模樣,知這窩裡橫應是不會再發作,她這才朝著亭內的裴慎福身,“謝裴大人款待舍弟,葉家感激不儘。”

裴慎把玩著青瓷杯,眼神莫名,也不搭話,任由葉清秋行禮不起。過了半晌才道,“無事,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吧”

今日的葉清秋一襲白衫妃裙,血跡早已透在衣上,翠竹這才瞧見。裴慎喚來兩個婢子帶她下去處理,吩咐隨侍將葉燕初送回葉家。

裴春容也無心情摘桂花,提著籃子和葉清秋擦肩而過,“恭喜葉小姐覓得良人。”見她淺笑不發一言,裴春容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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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秋被帶至偏廳,翠竹小心地挽起她的衣袖,隻見一道約一指長的傷口,橫亙凝玉白膚,頗為可怖。裴府婢女見狀也不敢貿然處理,隻打水清理了傷處,便去請示裴大人。

翠竹紅著眼睛,泫然欲泣,葉清秋笑著打趣她,“哭了就是醜翠竹了。”

隻有在翠竹麵前,葉清秋才會卸下防備,流露出少女的天真。“小姐還笑我!要是留疤了,白姑爺指定嫌棄你!”

“吱呀。”裴慎身著常服跨進屋子,翠竹連忙收斂放肆形狀,對著他行禮,葉清秋將掀至臂間的衫袖拉下來。

他神情難辨,不自藻飾,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大人可有事?”外男闖屋,於禮不合,但這是在裴府,她們也不好發作,隻得忍下。

裴慎點頭,對著翠竹道,“你先出去。”翠竹那裡肯依,望向葉清秋,見她同意,便隻能跺腳離去,立在門外。

偏廳裡點了熏香,仍蓋不住血腥味。

“坐下 ,上藥。”裴慎自顧自的卷起她的衣袖,彎腰將金瘡藥倒在傷處,葉清秋盯著腳尖,冷不防的痛嘶一聲。

裴慎冷笑一聲,“清秋妹妹如今越發嬌氣了,以前摔斷腿都能悶不吭聲兩三天,現下這點小傷受不了?”

葉清秋被他如此數落,心裡難受得似針紮,“裴大人有事直說便是,不用這般折騰,遞個信我自會登門拜訪。”見她看穿了自己用葉燕初引她上門,他也無甚表情,不疾不徐地給她包紮。

“自你上京,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麵,聽說清秋妹妹前幾日才定了親事,阿兄可得替你添份嫁妝。”

“裴大人客氣了,我們既無血緣關係,再以兄妹相稱有些不合時宜。”她都認回葉家了,這算哪門子哥哥?

他不置可否,半刻才突然道,“白暇並非良配。”

葉清秋正盯他腰間玉佩發愣,聞言頓了會才反映過來他說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嫁誰都一樣,何況白府家世顯赫,吃穿用度皆是上乘。”

裴慎聞言,扭頭惡狠狠盯著她,似要看穿她的偽裝一般,葉清秋淺笑著和他對視,嘴角兩個梨渦突現,麵若桃紅,巧笑倩兮。

他敗下陣來,心如刀割,滿眼失望,“那便祝你得償所願,富貴一生。”說完,他將腰間玉佩扯下丟在桌子上,便跨步而走,不欲多留。

翠竹連忙進來,葉清秋強撐的笑容便掛不住了,她拿起玉佩,滿眼哀傷,“翠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