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往事消散。
“對不起,對不起。”周璽抱著人站在出租屋門口,聽著懷裡人每一次地抽泣都讓他的心臟酸痛。
楚譽扯緊他的衣服朝地上滑落,跪倒在他懷裡奔潰地喊著:“明明都不管我,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出現啊,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讓他一次次動搖,一次次帶著希望啊,他到底還有什麼做得不好,他都要把命搭進去了。
周璽緊咬著牙關沒有回應,他聽著哭聲越來越沉,第一時間擔心他情緒起伏太大血壓受到影響。
可是楚譽越痛苦就越想推開他,但換來的隻有被他更用力地抱著。
他縮在周璽的懷裡,哭啞的聲音斷斷續續:“我都走了,周璽,我都不欠你們周家什麼了,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我......”
能不能讓他好好活到最後。
周璽伸手替他順著後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沒有及時推開酒吧裡那個纏著的人,是因為他也有私心,他看不得楚譽被人圍繞著卻又不走的樣子,他不過是想用點激將法,他想讓彆人以為自己不在乎的態度,也企圖想讓楚譽吃虧認錯告訴自己答案。
可是每次這樣過後,他又忍不住跟著他離開的腳步,想在楚譽後麵站著。
如今耳邊的語無倫次他一句都無法回應,因為心裡永遠都有個聲音在逼著他不能心軟,直到要楚譽把當年不能遠走高飛的理由告訴自己。
但是,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他不知道。
周璽等著他哭累,等著聲音漸消,最後慢慢將人從地上抱起,由著他無力地倒在自己肩膀上,直到把人托住在懷裡帶到客廳。
他想將楚譽放在沙發上,但卻發現摟著自己脖子的人突然用力收緊,對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會鬆開,不禁瞬間產生了應激。
周璽抱緊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兩人相抵一起卻沉默不言。
楚譽不想說話,今夜就當是他喝醉了,他不省人事了,他不想鬆開周璽,他不想離開這個懷抱。
也許是久違的溫存,竟讓他忘了胸口的不適,哭累後在他脖頸裡沉沉睡了過去。
周璽聽見他的呼吸聲平穩了很久後,緊繃的後背才緩緩放鬆了下來。
他很想仔仔細細把楚譽看一遍,所以不得不從沙發上小心翼翼抱著人回了房間,動作緩慢地把人放在了床上。
但是剛一放下,床上的人瞬間蜷縮起來,毫無安全感的姿勢隻不過占著這張床的一角。
周璽手腳麻木地坐在床邊,借著台燈微弱的光芒找到楚譽的側臉。
此時他垂下的眼簾擋住所有思緒,昏暗中隻見他伸出一根手指撥開楚譽額間的碎發,沿著對方的鼻尖和唇峰輕觸劃過,溫柔又緩慢,將這張臉在眼裡、心裡認真臨摹。
他的譽仔。
怎麼瘦得隻剩這麼點了。
他悉心照顧了幾年的人。
怎麼會落得這麼狼狽呢。
“哥哥,在哪......”一聲呢喃把周璽的思緒打斷,落在他鼻翼的指尖頓住。
周璽俯下身,用耳朵貼近他,想聽清他在說什麼。
“救我......”微弱的呼吸吐出二字。
周璽在聽見這兩個字時後背忽地一涼,不明地轉頭朝沉睡的人去看。
卻在見到那緊擰的眉頭時,他再也克製不住躺在一側,顫抖著把人攬進了懷裡,下意識輕拍懷裡人的後背,和從前那樣給懷裡人安撫著。
漫漫長夜,隻剩支離破碎的依偎。
電話的震動聲將床上宿醉後的楚譽吵醒,他睜眼時猛地轉身朝後看去,卻發現偌大的床還是空空如也。
沒有人。
難道昨晚又是一場大夢嗎?他當即心想。
可眼睛的乾澀卻沒有騙他,他坐在床上緩了十幾秒後,才慢慢地將手伸到床頭櫃拿起手機。
看見屏幕上的“顧臣”兩字,楚譽想到喝酒發生的事情,虛脫地捂著發疼的頭下床,邊接電話邊出了房間。
當他看到餐桌上的清粥小菜和蛋撻時,電話那頭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顧臣問:“譽仔,昨晚你見到阿璽嗎?他去了洗手間一直不見回來啊。”
楚譽看見桌上留下的早餐動了動嘴唇。
顧臣又問:“喂,譽仔?”
楚譽揉了揉眉心疲憊道:“沒見到,我回家了。”
顧臣吐槽道:“唉你怎麼喝一點點酒就忘事。”
楚譽拖著腳步進了洗手間,把手機打開揚聲器後丟在一邊,隨口回了句:“那你以後不要叫我喝了。”
正當他準備去拿衣服洗漱時,突然手機振動起來,他轉頭看向屏幕,看見是韓宇打進來的電話。
隨後懶得再去聽電話那頭的顧臣滔滔不絕,果斷接起韓宇的電話。
楚譽:“韓宇哥。”
韓宇:“譽仔,早上周璽來找我了。”
能找上他的無非是為了打聽楚譽的病情。
隻是周璽不會知道實情,這是楚譽求著讓韓宇瞞下來的事情。
自那天過後,楚譽再也沒有收到顧臣組局喝酒的消息,他不關心那些圈子裡有沒有自己的身影,也不想去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隻希望能按時吃藥養好身體開始重新拉琴。
但是幾天後,楚譽出門散步回到家門口時,看到站在門前的一抹身影。
他沒想到周璽會再來這裡,好不容易做了幾天的心裡準備,都在此刻再見的瞬間破防掉。
明明是在自己租的房子門口,可局促不安的人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