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進去一眼便見著了影壁,白牆被火燒成了斑駁灰黑,正中央的石雕長滿青苔,綠意盎然。
向左是沒了門板的屏門,過了狹窄屏門就到了外院。
說來奇怪,牛頭山上明明樹木稀疏,但王家老宅卻能被內外的橋木折的嚴實。即使現在已是午時,但沒有絲縷陽光透過重疊林葉撒入這個小院兒。
小院裡因陽光遮蔽而潮濕陰暗,地上各類苔蘚雜草交錯不一。
戚半山沒有在外院停留,跨過門檻,直接進了內院。
當初他們就是在內院做法除魔的。
內院寬敞,可能是因為清理過的原因,院子裡的雜草明顯比外院少,但破敗程度更甚。
院子安靜得可怕,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庭院中央堆著經曆了風吹雨打後早已不成形的焦黑朽木,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消散不去的煙熏味。
戚半山憑直覺判斷了方向,朝著之前待過的位置走去
地上還留有當初的血跡,現在已經接近黑紅,這是那個死亡了的屠戶所在的位置。
他一路從庭院沿依稀還能看得出痕跡的小道走到正房。
正房的門已經被燒毀了,而進屋一看,房間裡什麼也沒有,空空蕩蕩,看樣子是被清理過了,隻留下了稍顯稀疏的低矮雜草。
戚半山從正房進了同樣空蕩的耳房,又從耳房的小門逛過小院,到了沒被完全燒毀的後罩房。
後罩房沒被清理乾淨,還留有主人居住過的痕跡。
倒塌的床和梳妝鏡,燒成灰的床罩紗帳,以及來不及帶走,被燒得亂七八糟的書冊筆墨。
百年前尚且年輕的嬌美女眷已經消逝,而這些在烈火中煎熬的沉默物件卻依舊留存,依稀可見當年模樣。
後罩房裡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到處都是野草,戚半山轉了一圈又出來了。
他從長廊穿行而過,依次查看了東、西廂房,同樣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彆之處。
將內院看過一遍,戚半山回到了外院。
外院有條小道通向倒座房,這也是王家老宅裡戚半山還沒看過的最後一處地方了。
從內院的燒毀情況來看,火應該是從正房開始燒的。
倒座房離正房最遠,損壞程度應該是最低的。
果然,倒座房隻燒著了靠門一角,煙把整間房熏黑了,但整體還是完好的。
房裡隻剩下了被遺棄的垃圾,說不出名字的雜草蓋滿了地麵,其他尚且還能用東西應該都被下人們帶走了。
儘管如此,戚半山還是進了門,希望能看到有用的線索。
然而除了瘋長的野草,房間裡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
戚半山有些失望,正欲離開,卻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
植物不會考慮觀賞性,抓住生長機會就拚命冒尖。
但這王家老宅中的植物卻不一樣,它們從內院某處起向外擴散,形成了一個邊緣不那麼規整的圓。這不可能是凡人特意這般安排,畢竟王家老宅已經廢棄逾五十載,堆疊的焦木,毀壞的家具,被撬走的地磚······無一昭示著這座老宅已經徹底被放棄了。
這些肆意生長的植物既然沒有人為乾擾的痕跡,那麼隻可能是受到了什麼潛在影響,導致這些植物自然形成了現在的模樣。
據戚半山所知,青林宗有一種功法可以控製植物長勢,而獨煞派也能做到吸取生物生命力······不僅僅有功法影響的可能,某些符咒、陣法、特殊靈寶、甚至他不知道的動物都可能造成植物的生長變化。
普通魔氣集聚並不會造成這般後果,難道是蘇冷玉特意安排?
這樣想著,戚半山轉身,回內院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