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立著的水袋突然倒下，然而卻沒有江水隨之流出。

“出來吧。”戚半山對著水袋道。

話音剛落，袋口露出深綠細絲，攀附在袋口，不斷溢出、沒一會兒，綠色細絲便全部爬出水袋，重新組合，變為熟悉的青蛇模樣。

“你有受到影響嗎？”戚半山在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

“沒沒有。”青蛇麵對戚半山，支起柔軟身子。

“我想也是。”戚半山道，“植物應該不會被驅逐。”

昨天晚上，戚半山在葉氏家族的船隻上時便與青蛇一同研究入城的方法。

他從葉靜兒的口中得知城中靈寶的大致用法——不管是活魚還是牲畜都無需報備，植物自然也是如此，那靈寶隻針對傳統意義上的人，天魔與妖。根據類似靈寶判斷，隻要不溢出魔氣或靈氣，且不為人形，是不會被嶺江城中的靈寶排斥的。

但是戚半山不確定在入城審查時所謂的審查人員是否會發現青蛇，畢竟它是魔氣伴生物，在變形時會產生魔氣的波動。

在此之前，戚半山詢問過青蛇的本體，確實是藤蔓。

魔氣伴生物恢複原形後就不需要驅使魔氣，於是他便讓青蛇先行下船，在河中恢複原形，以藤蔓的形態潛伏在河底，用泥沙覆蓋遮擋。

藤蔓在河底伸出觸手，攀附多個船隻的底盤，被拖拽的同時借助水流，自然流入城中。

一旦全部入城，藤蔓便離開船隻，藏在江底，緩緩變小，恢複青蛇形態在入城的右邊江岸等待戚半山路過。

“城中有人監管，除了變形，儘量不要動用魔氣。”戚半山囑咐青蛇。

“好。”青蛇親昵地向前遊走，靠近戚半山。

戚半山在房中待了一上午，吃過午飯便離開了客棧，在店小二的建議下前去城西碼頭尋找能繼續北上的船隻。

城西碼頭為大型船隻停靠地，同時也開設了乘船點。

在嶺江城官府的輔助下，船隻在碼頭登記開船時間和位置空餘，需要搭船的人隻需前往乘船點查詢船隻，在乘船點即可購買空餘船位。

城西碼頭分為貨區與客區。卸貨區充斥著各類稀奇古怪的氣味，活魚、香料、木材······載客船繞過這一塊狼狽的地區，隻向來往的人們展現嶺江城的繁榮昌盛。

“目前沒有船隻繼續向北，”坐在桌子後的女人道，“如果你一定要乘船的話，隻能再等上呃······十七天。嶺江向上過於湍急，所以隻有一艘船在運營北邊的航線，一季來往一次。大約再過上十七天那艘船才會從南邊上來，你可以提前一兩天再來詢問具體情況，或者你可以留下姓名住址，支付相應費用，我們會在船隻抵達嶺江城的前一天派人告知你。”

嶺江城就位於雙澤國最北部，而其向北與銜留國交界處則是高山絕壁，尋常陸路難行，而唯一穿過這片絕壁的嶺江則在此處流速驟急。

群山廣布，因此被水鑿開的石壁也綿延數百裡，加之山高水急，濃霧彌漫，所以唯有這一艘重金建造，被稱作“淼行”的船能穿行其中。

戚半山謝絕了女人對於第二種方式的強烈推薦，事實上，他還沒有決定是否要留在嶺江城中待上十七天來等待那姍姍來遲的船。

“我們要走了嗎？”藏在戚半山帽簷邊的青蛇問道。

“不。”戚半山帶著青蛇遊蕩在嶺江城的大街小巷中，“我還沒想好。”

對於青蛇，戚半山尚且還持有懷疑的態度，然而在這些天的相處中，他勉為其難地在心中存了些許信任。他曾詢問過青蛇關於那本書的事，以及那些靈石，青蛇的反應卻讓他詫異。

“那些東西？”青蛇茫然道，雖然它沒有表情，“我不知道。”

“那些東西是誰的？”戚半山一次隻問青蛇一個問題。他從之前的對話中發現了青蛇一次隻能回答一個問題，多了就會混亂，也許藤蔓不太聰明。

“我不知道。不過從我記得開始，那些東西就在我的身邊。”藤蔓慢吞吞地回憶。

“你是什麼時候記事的？”戚半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抱有希望。

“嗯······”果不其然，藤蔓無法作答。

“這本書，”戚半山翻開書頁對著青蛇，“你看得到上麵的內容嗎？”

“什麼？”青蛇湊近細瞧，“啊？空的？”

“好吧。”戚半山無奈，隻能暫時放棄問不出什麼東西的青蛇，轉而整理青蛇的答案。

青蛇身為魔氣伴生物，擊敗了所有的潛在對手，在王家老宅生長，幾乎占領了整座牛頭山，而它的記憶始於那個天魔——蘇冷玉到來之後。也許是也許是它的存在吸引了魔氣，從而招致了蘇冷玉；也許是蘇冷玉的到來才使得王家老宅聚集了如此多的魔氣，使得它誕生。

它認識蘇冷玉，蘇冷玉打敗了它，讓它守著王家老宅。

青蛇告訴戚半山，蘇冷玉並沒有向它索要過這些東西，它不清楚這些東西是否屬於蘇冷玉。

“你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給我。”戚半山疑惑，自己既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打敗青蛇，也沒有東西與青蛇交換，為什麼它要拿出這些東西，還要跟著自己。

青蛇乖乖道：“喜歡你。”

“什麼？”戚半山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又重複了一遍，“喜歡······我？”

“嗯嗯，送給你，要跟著你。”青蛇回答。

戚半山詭異地從青蛇的回答裡聽出了乖巧可愛,他頓了一下，有些磕絆：“呃、那就······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