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什麼時候？”

女人卻又不說話了，隻是伸手。

“你先說。”戚半山從懷裡掏出碎銀，捏著它在女人麵前搖晃。

女人被那碎銀吸引，眼中滿是貪婪。

她盯著碎銀連忙道：“去年四月中旬，具體什麼日子誰記得。我剛生下那討債鬼，眼睛一睜一閉就睡過去了，結果第二天他媽的就不見了。老娘辛辛苦苦懷了十個月，一點錢都沒撈著就沒了······”

“之前還有其他失蹤的嗎？”

“有。在我之前還有兩個，一個是街儘頭癩頭那家，還有一個是後邊李獨眼那家。”

“你帶路。”

女人咧嘴，露著參差不齊的黃牙，道：“先把這些錢給我。”

戚半山沒有找他所的做，反而轉身麵向混混，問：“你知道是那幾家嗎？”

混混急忙點頭：“知道知道。我帶你去就行。”言罷，他向女人投去得意的眼神。

女人手撐地，騰的起身，用尖利的嗓音叫道：“我帶你去！彆找那小子！”

“切。”混混翻了個白眼，道：“不是要先給錢嗎？”

“你閉嘴！”女人殷勤地走到戚半山前邊道：“我帶您去。我和他們熟悉。那小子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癩頭家。”女人為戚半山介紹，她上前兩步，推開了門。

門後有兩人，一個是年紀稍大的婦女，另一個則是年歲較小的女孩。她們都坐在地上刺繡－－儘管那是極為劣質的織料。

“你來乾啥？你們是誰？”年紀稍大的那個立刻起身，警惕地看著陌生的戚半山和混混。

“彆激動。”帶路的女人呲牙笑著，道：“過來問你點事。”

“什麼事？”

“去年，你剛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失蹤了？”戚半山問。

“是啊。”女人壓抑住話語中的激動，“是不是找到了？”

“你報了案？”戚半山問。

“對。”女人意識到不對，“沒找到嗎？”

“我不是官府的人。”戚半山語氣微微柔和，“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報的案？”

“二月。去年二月。”婦人失望地歎氣，“報案後就沒有消息了。”

“孩子是怎麼消失的？”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不見了。我在外邊，孩子放在房裡，結果等我進了房，他就消失了，連繈褓都沒了。”婦人眼中含著後悔之意。

“你的孩子失蹤時有沒有帶上繈褓？”戚半山轉頭問帶路的女人。

“沒。”帶路的女人幸災樂禍，“好歹隻丟了個孩子。”

一旁的混混聽到她的話，翻了個白眼，不屑道：“孩子都丟了還惦記那點布。”

“要是布也丟了那不是更虧了。”帶路女人恨恨道，“還沒賺到錢就丟了……”

戚半山沒有理會他們兩個，繼續詢問那個婦人。

這個婦人的情況與其他案件不同，更可能是拐子偷的，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天魔在試手。

“我是夜裡生的，孩子是第二天早上丟的。”

嬰兒丟失的年紀符合，都是出生三天內。

“屋子後邊實在太臭，所以我都關著窗，那天應該也是這樣。”

關著窗，隻能從外邊進來，但是女人那時候在外邊喝水，不可能看不到尋常的拐子。

戚半山也檢查了窗子。窗戶從裡麵鎖住，不能在外邊打開，否則會被損壞。

“我也沒感覺什麼不對勁，就一眨眼功夫沒看著，怎麼就不見了呢？”

下手速度快，沒有強烈動靜，無異常。

“你們這邊有類似時間出生的嬰兒嗎？”

“有。大家都說是有一夥兒拐子在偷，剛開始還沒偷幾個，後來幾乎每個都偷。”

和其他地方差不多，並不是所有的嬰兒都被偷了，但隻要一不注意，嬰兒就會被偷走。

戚半山考慮著婦人的回答，將她的案子也並入天魔所犯。

也許這個案子是最初幾起。

天魔下手越來越準確，從連繈褓一起偷，到隻偷嬰兒。

與此同時，他的作案範圍也越來越大，逐漸擴散至整個嶺江城。

戚半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拿出碎銀，遞給婦人當作回報。

和混混吵著的女人一見到銀子，眼睛都直了，她厚著臉皮湊上前和婦人交談：“我幫你介紹的，分我一半。”

“憑什麼？”婦人自然不肯，她拒絕道：“這位爺送我的，就應該隻是我的。”

“要是我不……”

“走了。”戚半山瞟了一眼爭執的二人，對著混混道：“去另外一家。”

“哦哦好。”看戲的混混連忙走到戚半山前頭，“這邊。”

女人好不容易才從婦人那兒吵來一點銀子，正想得意洋洋地繼續給戚半山帶路，結果一轉身，混混和戚半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趕忙朝著向戚半山介紹的另一家跑去，卻發現戚半山和混混早就問過話離開，這番變故氣的她直罵娘。

趕到李獨眼家的她沒能從李獨眼的媳婦手中拿到錢，最後罵罵咧咧地回了家。

“小兔崽子，老娘就在這等著你！”她邊罵邊惡狠狠地穿針引線，不甘心地守在門口等著混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