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在找什麼?”混混壯著膽問戚半山。
他早就對這個男人的行動十分好奇,隻是礙於壓倒性的武力才不敢問。現在他自覺與戚半山相熟了幾分,覺得問了也不會怎麼樣。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戚半山反問。
混混腆著臉道:“爺,讓我跟著你唄。我一起幫您找。”
“彆跟著我,我不待在這兒。”戚半山拒絕,又接著道:“不過現在正好需要你。”
戚半山讓混混去打聽這片區域所有的嬰兒失蹤案,從三年前到去年。特征是出生一周之內,沒人看到拐子,在家失蹤。
“這些給你。”戚半山拿出碎銀遞給混混,“明天早上我會來找你,你在家門口等著。”
“行行行。”混混捧著碎銀,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縫。他沒想到自己不僅沒有被教訓一頓,還收獲了意外之財。
混混興高采烈地去做事了,而戚半山慢悠悠地獨自走在路上,整理自己的思緒。
在此之前,他們走入了誤區,錯認為失蹤一定會報案。
然而寧平與戚半山所在的安水域不同,這裡的人大部分將嬰兒視作商品。
能夠輕而易舉偷取嬰兒的人一定不簡單。報案不一定能將嬰兒找回來,但是一定會得罪這群拐子,嚴重些甚至會遭到報複。比起尋找嬰兒,倒不如再生一個。
如果加上未上報的案子,嬰兒失蹤的數量很可能會翻倍。
他們之前判斷失蹤的起始地點和時間皆有失誤,需要派人進行更深入的調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塊空白區域有極大可能是嬰兒失蹤案最初開始的地方。
戚半山沿小路走上橋。
這是個小型石拱橋。雖然如今已然殘破不堪,但依舊能夠透過殘骸望見它的過去模樣。
他站在滿是臟汙的欄杆前,看著橋下潺潺流水,三兩木船從橋洞緩緩駛出。
找到了最開始的案發地,然後呢?
戚半山默默思考著。
現在看來,天魔一定先在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寧平域嘗試作案。待到時機成熟,或是下手熟練後,他開始擴散作案範圍。
是一個天魔,還是一群天魔?
他們又是怎樣得知全城的嬰兒信息?
一定有消息來源。
除非······除非他們人多勢眾,將神識分散逐一排查。
可是時刻都有新的孕婦,如果是這樣,他們還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再重新排查,極為麻煩。
“這不大可能吧。”戚半山喃喃自語。
“嗯?”青蛇輕輕藏在戚半山衣服裡,它聽見了戚半山的疑問,“什麼不可能?”
“你能夠一直監視者一個地方所有動靜嗎?持續很久的那種。”戚半山隨口道,不期望有什麼回答。
“能呀。我在之前那個房子裡的時候,房子裡所有的動靜我都知道。”
“你怎麼做到的?”戚半山起了好奇心。魔氣伴生物的神識極弱,幾乎不可能借助這種手段了解王家老宅的動靜。
“我可以變得很大,把所有的房子都包住,然後用那個嗯······你說的魔氣感受動靜。我什麼都知道哦。”青蛇洋洋得意地炫耀著。
“是隻有你能做到還是其他魔氣伴生都行?”戚半山的腦海中突然產生了一個不太可能的猜測。
“我不知道,也許有吧?”青蛇給出了模棱兩可的回答。
戚半山想起了探聽時那些人的猜測--水鬼。
一旦某個地方生靈死亡過多,便會聚集魔氣,從而使當地的人逐漸轉化為低階天魔。這些低階天魔因執念不同而具有不同的能力,在當地也會造成不同影響。
這麼多年來,河邊的人家一直將嬰兒溺死於水中。會不會是因為嬰兒死亡過多,從而將人轉化為低階天魔。影響雖然不深,但是受影響人數眾多,從而遍布全城犯案。
不,這又和之前的線索矛盾了。
最可能的還是高階天魔犯案。
戚半山糾結著。
高階天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製低階天魔,也許存在著一個高階天魔,他控製低階天魔在全城探聽,而他自己出手。
這個猜想似乎合理多了。
橋上路人車馬來往,吱呀聲馬蹄聲交談聲時高時低。男人的汗臭味,女人的胭脂香,泔水桶和牲畜腥臊……這些各異的複雜氣味被微風吹散,複又加入新的味道,交織著縈繞鼻端。
天邊泛著淡淡橘紅,戚半山看看天色,估摸著快到酉時了。
他按著記憶走回小巷,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倚牆靠著的女人。
女人依舊是那副頹靡模樣,渾身上下散發著劣質而濃烈的胭脂香氣。脂粉藏起了她的疲憊無望,遠遠看去,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妙齡少女。
她抬眸,正巧看見了向她走來的戚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