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點點頭——這家夥倒也機靈,買賣媳婦和買賣女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要是遇上一般人,自己也就當他們是買賣這些女人來做媳婦的。
不過······
他哭喪著臉瞥過堂下男人,隻見那人絲毫不受王偏頭的影響,依舊淡定自如。
——不能不重刑啊!
“這麼多人都說你要把她們賣去青樓的,難道他們的證詞抵不過你一人?!來人——杖二十!”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啪!”
“啊!”
······
挨打過後,王偏頭才明白縣令根本不像周禧所說的那樣能護著他們。他麵若死灰,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就從那些人手裡收來女人,再賣給周邊鎮上的青樓。”
他還是有所隱瞞,將所有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村裡的人以為我在做買賣媳婦的生意,他們都沒參與這事。”
“我給他們錢,讓他們幫我看著這些女人。”
縣令知道他的顧慮——
他肯定會被斬,倒不如賣村裡一個人情,好讓他家裡好過。
倒也是個好漢。
縣令點點腦袋,也是這般打算的。
這貴人要誰死就誰死,除了那些該死的家夥,其他犯事的人儘量不追究——報上去也好聽點。
“本官了解了。既然其他疑犯暫未歸案,那此事就明日再議——”
“來人——把這個家夥壓入死牢!”
趕來圍觀的人將在衙門口擠得嚴嚴實實,聽到這話,不禁歡呼起來。
“大人,您該向那位展示展示自己的仁愛。”師爺悄悄囑咐道:“比如自己雖窮,但仍親自出錢安排這些女人,要送她們回家之類的——這也能讓她們四處傳播您的美名,到時候······”
“對、對······”縣令邊應聲邊偷看戚半山。
在眾人的歡呼中,縣令用一臉肉疼的表情拍響驚堂木,朗聲道:“本官治下競有此事,實屬不該。治下不嚴,心中難安,故本官雖兩袖清風,仍願散儘家財送這些可憐婦人回家——”
外邊圍著的百姓雖聽不明白他前邊在說些什麼,但聽見後邊的“送可憐婦人回家”,還是再次歡呼。他們在酸腐文人的稱讚下這才明白縣令竟要“變賣家產送人回家”,越發激動了,連連稱好。
“來人——帶這些婦人先去後院休息。”
戚半山聽著縣令狗屁不通的廢話,明白他在做樣子給自己看。
於是戚半山微微頷首,看向呲牙的縣令,裝作一副賞識他的模樣。
縣令和師爺一見戚半山動作,當下便驚喜萬分,立刻又湊到一起嘀咕。
“不能太奉承,讓他看出我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對、對。要加緊處理完這件事,讓他知道我斷案入神。”
“他不是說什麼妹妹嗎,立刻叫人去找,要讓他看到我們的態度。”
“對、對。”縣令再次應聲,然後立即轉頭走下堂,對戚半山道:“你的妹妹怎麼了?沒找到嗎?我來幫忙——”
“不用了。”戚半山打斷了他的話:“會有人去找的。”
縣令顫抖著點點頭,然後散了堂,和師爺再次商討如何討好這個顯而易見的貴人。
······
女人們謝過戚半山,然後互相攙扶著跟著下人們走了。而戚半山待外邊圍觀群眾散的差不多,也慢慢走出衙門,準備尋個住處。
這時,他察覺身後有人接近。
“沒見過的臉。”清清躲在地下,向他傳音:“有靈力的味道。”
一個修士?
戚半山沒有停頓,繼續自然地向不遠處的客棧走去。
“待在他身後,我下令就動手。”戚半山向清清傳音道。
那人一直跟著他。
同樣進入客棧,同樣安排好客棧房間,同樣上樓——
戚半山屏住呼吸,將鑰匙插入鎖孔。
“哢擦。”
鑰匙旋轉,一聲脆響,掛鎖應聲而開,門也被風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
戚半山繃緊神經,伸手推門——
就在這時,那人終於有了其他動作。
他抬手,似乎要搭在戚半山肩上。
突然,那人道:“半山?”
——是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