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主們收過徒後皆先行離開了,而掌門留下為眾弟子頒發前十獎賞。
少年呆立在原地,聽著身邊人激動的聲音,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我······
他渾渾噩噩,四肢麻木,幾乎不能抬腿走上前領賞。
“恭喜你了。”掌門將裝著靈石與丹藥的小木盒遞給少年,笑道:“隔了這麼多年,牧之終於又收弟子了。”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少年茫然道謝接過小木盒。
弟子不是最後那個人嗎?
他退回弟子中,望見了最後那個弟子手上的藏龍峰弟子令。
難道······是我?
劍神選擇的是我!?
少年驚喜萬分,縱使他的心性再怎麼堅忍,他畢竟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人罷了,在想到這點的時候,忍不住喜上眉梢。
掌門離開了,服侍在門邊的各峰童子紛紛上前,領著新入內門弟子前往各峰。
少年屏住呼吸,抬頭看著劍鋒服侍童子逐漸靠近。
是來找我的嗎?
“仙長請隨我來。”
服侍童子站立,拱手請少年。
——是的,是來找我的!
少年被童子領著,來到了劍峰山腰的一處小院。
童子一一告知劍峰瑣務,隨後催動腰間符籙。院內沉寂片刻,白衣青年遽然而至,踏入小院。
“嚴仙長好。”
童子尊敬地向青年鞠躬,然後離去。
隻見被稱作嚴仙長的白衣青年拿出一本書,交予少年:“你照著這上麵的練,三個月後我會來找你的。”
他隻說了這一句便複又消失,小院內隨即寂然,風吹竹葉,沙沙作響。
而少年又是茫然,又是興奮,捧著手上薄薄劍譜,一時無措。
沒有三個月,僅僅兩周,白衣青年又來了。
此時少年已經知道他是誰——他是沈牧之的大弟子,嚴熙。
少年剛欲迎上前,就聽嚴熙道:“你棄劍吧。”
“什麼?”少年的笑僵在嘴角,以為自己聽錯了。
於是白衣青年又再次重複,神情淡然:“你彆學劍,學其他的。”
少年呆了瞬間,斂起唇邊笑意,難以置信地抬頭望著麵前青年:“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少年茫然。
劍神的弟子不學劍,那為什麼要當劍神弟子。
這就和繡花師傅教打鐵,打鐵師父教繡花一樣荒謬。
回過神來,少年不服,叫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又不是我師父!”
來劍鋒近兩周,他從未見過沈牧之。
嚴熙低頭注視著他。
也許是由於幼時隻能吃剩菜剩飯,覺也睡不安穩,已經十六七的年紀了,麵前的少年還矮矮的,比嚴熙矮了兩個腦袋。
少年皮膚黝黑,又矮又瘦,此時他仰著頭瞪著嚴熙,下唇緊咬,神情執拗,似乎偏要嚴熙給他一個解釋。
嚴熙無悲也無喜,像尊冰冷的石像,不染凡塵,淡淡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短短幾字,卻如晴天霹靂,一下就將少年劈呆了。
“我已經說過了,你另選武器吧。”
說完,嚴熙消失在小院之中,而少年連他的衣角都沒能抓住。
“我不信!”少年咬牙,攥緊手中劍譜,“不讓我學我偏學。”
於是他日日苦練,夙夜難眠,終於等到了之前約定的三個月。
就在三個月的第一天,他提著劍,主動找上嚴熙洞府。
嚴熙的眼裡向來隻有劍,看著麵前少年拙劣的劍法,他一劍刺來。
瞬間,少年花了一年靈石換來的劍斷了,乒的一聲脆響,砸在了白玉磚鋪就的會客室內。
“你不配用劍。”
嚴熙收起劍,轉身回洞府。
麵前的少年難以置信,踉蹌著著向後退了兩步。
不配?
什麼叫做不配?
憑什麼說他不配!?
沈牧之收他為徒後就從未見過他,隻有嚴熙來教他,就算是這樣,在今天之前,他與嚴熙也隻見過兩次。憑什麼見兩麵,看一次劍就能說他不能練劍不能練劍!他還沒有說著兩人不配當他的師父師兄!
少年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