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渾成看看連陽秋,又看看沈牧之,不知從哪裡開口勸,於是最後又是一聲飽含怨氣的長歎。
水清峰峰主束妙菡看著這幾個人亂鬥,憋不住悄悄掩嘴偷笑。
剩下的峰主要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兩耳不聞窗外事,要麼低頭扣手喝茶,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咳、咳……那個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那個事吧……”
屈良尷尬地咳了兩聲,企圖將話題扯回萬年天魔。
卞渾成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應和稱道:“對對對!牧之陽秋,你們的事等會兒再說,我們現在在討論天魔的事呢。”
連陽秋冷哼一聲,沈牧之誰也不理。
“既然這是戚半山提出來的,那他會不會知道詳情?”副掌門問。
還沒等掌門回答,沈牧之又炸了。
“你閉嘴!彆想把這件事推給他!”
他一生氣,眾人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拜托誒——”剛安分下來的連陽秋衝沈牧之翻了個白眼,“我又沒說要讓他來解決這事。還有你早不愛護弟子,怎麼現在反倒這幅模樣?”
“很好。”沈牧之聽連陽秋這麼一說,反倒冷靜了下來,他咬著牙,雖然不甘,但還是坐回了位置,“你等會彆走。”
一聽這活,連陽秋就知道沈牧之要找他約架。雖心知打不過沈牧之,但他還是梗著脖子喊道:“打就打!你當我怕你啊!”
這樣一鬨,兩人一句話也不說,議事廳再次恢複安靜。
卞渾成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現在打起來。至於之後兩人怎麼打,那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一番討論下,眾人最後決定派擅長符籙陣法的去淵塔,而沈牧之守在邊上。剩下了分頭與其他門派聯絡,商討對策,尋找幫手,而掌門則去找戚半山。
“你知道我的意思。”戚半山與卞渾成相對而坐,“你隻是想讓我來付這個代價。”
“這也是為了所有人……”
卞渾成訕訕,也明白自己是在強人所難。
戚半山和他說得很清楚,要麼重造一個新封印,要麼將封印裂縫填上。
可如今已過萬年,雖有新的陣法符籙誕生,但也有舊的陣法消失,不幸的是,現今符籙陣法的發展以攻擊防護為主,這種封印大多消失在曆史煙塵中。
即使想要重造,也需要耗費極大的功夫,沒等到封印陣法有思緒,天魔估計已經出來大殺四方了。
至於將封印裂縫填上……
從淵塔傳來的消息不算好,無論是填充裂隙還是依照原形重建封印,都需要能夠承載空間之力的材料,而這種材料根本不存在。
於是掌門就想到了何黎昕說過的,那個能掌控時間的人。
既然那人是為戚半山而來,那就用戚半山引出他——這無疑是在用戚半山的性命做誘餌。
不出所料,戚半山拒絕了。
“牧之會保護你的……”卞渾成心虛地勸道:“雖然他之前不相信你,但現在應該也算是真相大白……他對你愧疚……呃……而且這也是為了天下啊……”
卞渾成也說不下去了。
沈牧之向來隨心所欲,隻顧自己修煉,收了弟子和沒收一樣。尤其弟子出事時,查也不查就信了彆人的話,根本就不相信戚半山。
現在被這麼一個不信任自己,不負責任的師父保護,彆說戚半山了,卞渾成自己都覺得膈應。
而且,“為了天下”這種話也是敷衍,憑什麼為了天下就要付出自己的命。修仙就是為了長生,為了權利,為了力量——有誰甘願放棄這一切,為那和自己毫無關聯的天下而死。
“你不用說了。”戚半山抬手,製住卞渾成繼續絞儘腦汁地想勸語,“如果我想的話,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我還沒有這種想法。請吧——”
何黎昕默默拉開了書房的門。
卞渾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想罵人的衝動。他瞪了眼何黎昕,見人根本不在乎,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最後隻好長長歎氣道:“行行行,我走我走。你們膩歪吧!”
說完,他快步出了門,不用何黎昕動手,自己將門“哐”的一聲,重重地摔著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