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般白色細軟的棉花嵌在水藍的無波天空中,俏皮地隨意變換位置,似在尋找陸地吃瓜的最佳觀賞位。
出租車停在影院外,遇誠褚一從路邊走到電梯的距離正好和蔣超從辦公室走到學校停車場的距離相抵消。
叮——從B2上到1層的電梯門打開了。
穿著上京一中藍白秋季校服外套的高二(1)班學生遇誠和褚一,在不對的時間不對的地點碰上了不對的人。
蔣超右臂搭著外套,看著麵前的二人,怎麼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雲琪站在蔣超旁邊,早上刻意吹定型的頭發、金絲邊不菲平光鏡、黑色中長立領休閒風衣配上黑褲馬丁靴,不知道的還以為琴酒扔了帽子戴了假發出來約會了。
他看著麵前的兩個學生,有一種“捉奸”或“被捉奸”的錯覺。
遇誠尷尬地打破平靜,或者說,讓尷尬更尷尬。
他朝電梯內二人揮揮手,“嗨蔣老師,好久不見啊。”語氣陽光爽朗,聽起來真是朝氣滿滿。
但這話聽到褚一耳朵裡,隻感覺是“潮”氣滿滿,不會說就閉嘴,好久是你剛從語文辦公室出來?
四人懷著不同的懵逼情緒來到六樓。
又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了自助取票機前。
遇誠總覺得不踏實,一種逃課被班主任逮到的複雜情緒。
正在看票麵信息的褚一覺出了遇誠的“反應遲鈍、神思錯亂”。
他撞了一下遇誠的胳膊,“哎,咱倆是正經請假出來的,以前我還請假去辦公室睡過覺呢。”
遇誠被撞回了神兒,靈光一閃,“對,那蔣老師怎麼出來了?”
他徑直去買了兩份最大桶爆米花四杯飲料,朝蔣超那邊走過去,遞過去一大桶爆米花兩杯飲料。
“蔣老師,您也來看柯南呀。”遇誠恭恭敬敬地表達出自己內心的疑問,但這話聽到蔣超耳朵裡就感覺是茶言茶語,仿佛說的是“蔣老師,您怎麼也在這,請假了?”
蔣超接過零食,對雲琪說“去買幾個冰淇淋”。
這還是蔣超第一次吩咐他辦事,他磨了人家快兩年,就是追不到手,手都沒碰一個邊的追不到手。
蔣超戰術性咳嗽兩聲,立出長輩的威嚴,“你倆直說你倆出來看電影不得了,一起過來省得叫車。”省得我單獨麵對那誰彆扭。
“我後麵沒課提早下班了,和雲老師一起來看個電影。雲琪,高三數學組長,你們應該沒見過。長得帥...咳咳.......教學質量優秀,解題思路新像腦子裡裝了彈簧一樣一圈一圈的,對學生都有針對性學習規劃,每年都帶衝刺班數學,當年奧賽保送清大,明明高材生,說什麼——”
“冰淇淋回來了。”雲琪把冰淇淋小托盤遞到蔣超麵前,一是想立刻讓蔣超吃上冰淇淋,二也是想馬上堵住他的嘴。
平時不冷不熱說話比擠牙膏還費勁,比矜持誰都比不過,今天倒是難得。
雲琪心裡低笑,我看你還能拖到什麼時候。
蔣超被那句插/嘴醒了神,心裡一陣後怕,我剛才在乾什麼,我在誇他?還...誇得.......停不下來?
雖然倆人內心活動豐富多彩,但臉上都雲淡風輕,遇誠他倆隻是道謝後便開始拿著冰淇淋嗦嚕。
進場後,遇誠走在前麵,引著褚一來到最後一排中間的位置,坐好。
蔣超站在倒數第二排中間位置,思來想去後還是一屁股坐下了。
他總感覺背後涼颼颼,一種“約會”被監視的錯覺,等等,哪來的“約會”?
殊不知他的這些小表情小動作全被雲琪看在了眼裡,心裡那種想把這個小渾蛋吃乾抹淨的危險想法愈發強烈。
雲琪要了三份甜筒一份聖代,現在聖代已經被吃完甜筒的蔣超視覺臨幸了不下五遍。
他把自己手裡的聖代遞過去,“我不太想吃,你吃吧。”
蔣超麵露難色但手卻十分誠實地接了過來。
十六年了,一點兒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