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之用身體將門撞開,火焰燃在他的衣角,血液順著他的腕間流了下去。
他大聲叫喊起來:“謝大小姐,謝大小姐……”
輕咳聲從角落傳來,虛弱的聲音間斷起來:“我……”
喻之眸中閃過抹喜悅。
燃著的木板卻驀然從上方砸下來,喻之的眼眸皺縮了下。
火光映在他的眸中,他下意識的撲了過去。
輕淡的藥香和擔憂的小聲呼喊,喻之的眼前黑了瞬,強忍著將謝月卿抱了起來,聲音放得很輕:
“謝大小姐,我帶你離開。”
他的後背全是燒傷,幾乎看不清謝月卿的麵容也幾乎聽不到她在說什麼話。
喻之仍是牢牢的抱住她。
清亮的日光照了過來,懷內人似乎高興了瞬。可他卻又觸到屋簷搖晃起來,輕微的爆炸聲在他的身邊傳來。
喻之的眸中閃過驚駭:“石脂水?”
他忍著口腔內的血液,對謝月卿道:“謝大小姐,告訴未眠。石脂水。”
他話音落地,便將謝月卿拋了出去。
喻之的聲音很輕:
“月卿姑娘,請您記住,”屋簷徹底砸落下去,牢牢的將出口抵住,他似是喃喃自語:“我叫…喻之。”
不是…謝喻之。
天光大暗,灰塵揚起,世間的煙火徹底斷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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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樹葉沙沙作響。
沅芷打馬而過,她並沒有去洛北城內,繞的都是山道小路,來到了南境外。
她站在山巔往下望去。
山底下寸草不生,汙黑的泥土和尚存的血跡猙獰的鋪滿整個地麵。
一眼望過去,似是掙脫不開的壓抑地獄。
車輪碾過的細碎聲響傳來。
沅芷偏頭望了過去。
“奇怪?”進縣探查的護麟衛回來,他半跪於地,抱拳回道:“主子,小將軍一般守得是南境。現今戰場無人,城中守衛猶在。北蠻應當侵襲的不是南境。小將軍也可能在彆處。”
沅芷點了點頭。
護麟衛不再說話。
月色很暗,沉沉的壓在地麵上,透不出一絲光影。
臭雞蛋味隱約的飄散在空中。
暗影在地麵滾過。
沅芷定睛看過去,士兵推著三輪車行駛過來。那車上載滿乾枯的稻草,正向城內行駛過來。
身旁的護麟衛小聲向沅芷報備:“應當是……”
他話音還沒落,就看見元芷忽然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她扭頭看向護麟衛:“守在南境城牆上的護麟衛不要跟著我了,現在在山頂的還有三位,是嗎?”
護麟衛點了點頭。
而現在卻有四輛三輪車。
必須一擊擊中,不然就會打草驚蛇。
元芷抬眸看他:“弓箭,火折子。”
護麟衛一怔,可他們算是未眠親手培養出來的,相當於大家族的暗衛。
隻聽未眠的號令,如今玉佩在這位女郎手裡。
護麟衛拿出弓箭和火折子,恭敬遞給沅芷:“是,主子。”
未眠打獵時曾教過她如何射箭。
“一會將布料釘在箭中,點起火,射在車上。我負責中間,你們分布負責東、西、南的車。”
護麟衛一怔,回答道:“是,主子。”
沅芷用匕首割開布料,釘在利箭上,用火折子將布料點起火。
沅芷閉起一隻眼,拉起滿弓。
她的聲音很輕:“放。”
破空聲傳來。
火焰倏地砸到三輪車上,稻草燃燒起來,在夜空中形成片亮白的紅。
火焰頓時燃燒起來,輕微的爆炸聲在夜空中傳來。
南朝服飾也被點燃起來,純正的北蠻話傳了過來。
護麟衛的眸中閃過驚駭,他後退一步:“石脂水?王妃不是派人將它消除了嗎?”
火焰燃燒了起來,在暗沉的月色下,形成片明滅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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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於麵色凝重。
石脂水不是被她派人掩埋在地底了嗎?
北蠻怎麼會找到石脂水?
他們似是一夜之間熟悉了南朝邊境布局,所到之處,皆投放石脂水。
她使勁的捏了捏手心,告訴自己不要急。
南朝有人通敵,這是可以肯定的。但現在要解決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重新封存石脂水。
現在的這個時代不能承擔石脂水這樣的威力,必須封存起來。
晏清王府的侍衛都知道,王妃向來是個心腸狠硬的人。
哪怕聽聞她的夫君在戰場上屍首無存,她的麵上也是毫無表情。
此時,她的麵上更是毫無表情,冷淡得如同置身事外。
“選幾隊精兵跟我去向月灣。剩下的守住北境和西境,若有無關人員進縣,格殺勿論。若是有臭雞蛋味立即上報。”
侍衛半跪於地,抱拳行禮:“是,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