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山本就是火爆脾氣,聽得蘇靈昨夜如此凶險,更是怒發衝冠:“此鬼為禍作亂,如今還敢傷玄清派和風陵山莊弟子,除鬼之事宜早不宜遲,忱兒,你帶上十名弟子,跟清明同去,剿滅孽障。”
蘇忱行禮:“聽父親安排。”
陸修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蘇靈走到蘇暮山麵前,也行了一禮道:“父親,我和阿蘅也算跟這鬼物交過手,有些經驗,就讓我們二人跟二叔、兄長同去,既做幫手,也長長見識。”
“胡鬨!”蘇暮山又開始吹胡子瞪眼,還未等他發作,就被宋婉兒如水般冰涼的眼神剜了一眼。
宋婉兒正色道:“小靈說的有理,不讓她曆練,怎能成大事,小靈早晚都要獨當一麵,便讓她去吧,此行又有清明和忱兒同行,你大可放心罷了。”
蘇暮山的話堵在喉頭,聲音柔和許多:“夫人,你就慣她吧,清明是什麼修為,忱兒也年長她許多,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定要吃虧!”
蘇靈聽兩人爭了幾句,雙眼放空,望向窗外的長空,想必已司空見慣。
陸修見狀,沉吟片刻,起身,雲淡風輕道:“蘇莊主,蘇夫人,蘇靈有上進之心,又天賦異稟,我時常講學,最喜的便是這類學子,如二位不嫌,我想認下這個學生,同去降鬼,教習本領,此事對蘇靈的修士考也有益處,我修習多年,也定能護蘇靈萬全,二位放心。”
陸修的語氣平淡如水,可此話由他口中說出,便讓人覺得可靠至極,蘇靈眯著眼,雖跟他說好了幫自己說些好話,卻沒成想好到這般程度,如此真摯,情真意切,不僅感動了蘇靈,也感動了蘇暮山和宋婉兒。
修道門派最重師承,陰陽道弟子不可拜在太微道門下,否則便是欺師滅祖,不過如陸修所說,讓蘇靈跟著一道降鬼,學習些本事,是不必拜師的,權當長輩提攜晚輩。
蘇暮山也起身道:“清明說的哪裡話,我自然是信你的,世人皆知孤鶩山玄清派陸清明名滿天下,旁人費儘心思都難入山拜訪,小女得你青眼,是她大幸。”
宋婉兒也道:“那便如清明所說,小靈先托付於你,小女頑劣,莫要給你添了麻煩才好。”
陸修:“應當的。”
沉默半天的蘇忱也含了笑意,在陸修和蘇靈身上掃視一圈,笑道:“陸仙師和小靈應是今早剛剛見過,不成想如此相熟,陸仙師連小靈今年參加修士考的事都知曉了。”
陸修道:“並非如此,我們昨夜相識,蘇靈幫我療治鬼毒,自然就熟識了。”
“嗯!?”眾人聞言皆是一驚,蘇忱愕然道:“陸仙師昨夜中了鬼毒?是在風陵山莊?小靈幫您療傷?”
蘇暮山也是一愣,詢問道:“怎麼回事?”
蘇靈生怕陸修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語,忙從宋婉兒身邊起身,站到堂中央,擺出說書的架勢:“請各位聽我分說。”
眾人皆靜,望著蘇靈。
蘇靈徐徐道來:“昨夜月黑風高,難以安眠,我興致盎然到後山清溪澗遊蕩,見陸仙師躺在地上被厲鬼所傷,一番檢查,斷定是鬼毒致身體麻痹,還有的救,當時凶險,耽擱不得,想我也同祖父、二爺爺學習多年醫術,隻得臨危受命,親手替陸二叔去腐療傷,所幸眾神有眼,皇天不負,陸二叔吉人天相,現下已無礙了。”
陸修神色淡淡的,不言不語。
蘇忱倒吸一口涼氣。
蘇暮山眼皮跳了幾跳,礙於陸修在旁,調整片刻才道:“胡鬨!此等大事昨夜就該通報我,你那兩下醫術,怎麼敢親自動手的!”
宋婉兒也不說話了。
陸修不以為然道:“蘇靈醫術不錯,幸得她及時相救,方才我看了她的藥方,也都對症。”
蘇暮山神色稍稍緩和:“清明無礙便好,隻是你這鬼毒?可是在風陵山莊遇見厲鬼?”
陸修若有所思,點頭道:“此鬼昨夜在清溪澗,背後襲人,凶猛異常,我們交手兩招,它中我一記上清訣,逃之夭夭,不知所蹤了。”
蘇暮山怒道:“竟敢到我風陵山莊傷人,自尋死路,管他是何妖何怪,定把他挫骨揚灰!”
蘇靈小聲道:“非妖非怪,是厲鬼,肉身估摸著早被挫骨揚灰了……”
蘇暮山瞪她一眼:“你快些閉嘴!”又看向陸修“清明,你們今日稍作休整,弟子們裝點好符篆法器,明日啟程,我同時在山莊內開壇布陣,待降服那厲鬼,再與你交代。”
陸修道:“蘇莊主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