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靈藥一銷舊怨 爭古劍再添新仇 這把……(2 / 2)

“小侯爺竟知道我們出書!”她不由喜笑顏開,隨後回答道:“承影劍畢竟排行第十,編為第一卷確實不妥。我們還是把承影劍編為卷十,隻不過把第十卷放到了第一頁。”

歐陽溯啞然失笑。

“你還是沒講,這把劍到底有什麼來頭?”

“小侯爺知道神劍除了力量超絕以外,還有什麼用處嗎?”她先這樣問了句。

“煉兵器。”歐陽溯道。

聽他說的是煉兵器,而不是煉劍,小慕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神劍可以用來煉兵器這件事不為尋常人所知,但對歐陽溯這樣的人來講,就算不上什麼天大的秘密了。理論上來說,借神劍之力煉造兵器,不必拘泥於劍。可是天下兵閣試驗過許多次,最後成功的兩件兵器都是長劍。久而久之,天下兵閣便以為神劍隻能用來煉劍。

以神劍煉劍,煉的不是劍形,而是劍魄。可若形態不佳不固,還未等煉出劍魄,劍身便已先折損。所以能煉出劍魄的劍,本身就是極難得的上品寶劍。劍魄煉成,劍就不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有了靈性的寶器。

“天下兵閣自打煉出第二件寶器之後,至今沒有煉出第三件。”小慕輕輕搖頭,“我們門主分析過了,不是像有些人說的那樣,什麼‘太阿劍神力消耗殆儘了’。恰恰相反,神劍吸聚天地靈氣,力量自然是日益生長的。可惜天下兵閣這些年在尋找神劍上投入太多,在最最基本的鍛劍上反而懈怠了。沒有足夠堅韌的劍,如何煉得出寶器來?”

歐陽溯便問:“難道天下兵閣想要這把劍,是看中它可以用來煉劍嗎?”

小慕聳了聳肩,“反正我是這麼猜的。”

“‘顛倒乾坤’又怎麼講?黑衣人又為何要搶它?”

“唉,自從薛棄止尋得兩把名劍後,人人都盼著自己也能這麼走運。現在隔三岔五就有名劍世出的流言傳出,每個人瞧見把不錯的寶劍都像是神劍。天下兵閣看重這柄劍,這在旁人眼裡就成了不尋常的訊號。”小慕說著又露出譏諷的神色,“但是董姚善那個狗官眼裡隻有金銀啊,薛棄止的信若不寫得厲害些,不知他又把劍當去了哪家典鋪呢!”

“但他沒收到信。”

“對啊,所以劍丟了他都沒發現。”

“那你呢?”歐陽溯問,“你為什麼要偷走它?”

小慕撇撇嘴,不大高興地說:“想必小侯爺聽講過試劍大會上發生的事吧?薛棄止的尋劍隊伍傷亡慘重,明明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卻汙蔑是我們搶奪赤霄,將他們打傷的!哼,他們前些日子在衝州丟了一批兵器,怕被皇帝怪罪,也說是我們劫走的!這一盆臟水還能往複潑兩次,我算是長了見識!橫豎他都賴定我們了,我若不遂他一次願,豈不是辜負了他一番瞎話?”

“這麼說來,其實這劍本身對你而言並不重要,隻要我不把它交給薛閣主就行了,是嗎?”

“可……”小慕被他的話噎住了,趕忙又道:“可是取這把劍是我的任務,我怎麼能隨便把它給彆人呢?”她一把抓起手旁的包裹,頗為急切地說:“這樣吧,我把這個還你,你把劍給我,咱們就當兩清了!”

“兩清?未必吧。”

小慕隻好在他的注視下,不情不願地掏出一枚指環。指環上還纏著紅線,想來是為了貼合她手指的尺寸。歐陽溯沒有費勁去拆,直接將指環收了起來。

“現在可以把劍還我了吧?”小慕生怕他不答應,又加了一句:“我可是送了你一顆雪旭丹,救了你朋友的命呢!”

歐陽溯沒有去接她手裡的包裹,反而學她之前那樣,將玲瓏匣從左手邊換到了右手邊。

“昆吾閣的弟子好奇心最重,你拿到這件東西,不會沒有打開看過吧。”

她的目光果然垂了下去。

“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如果因為我不把劍給你,你就不把它交給我,那你就自己留著好了。”

小慕扔下手裡的包裹,氣得跳了起來,“我就算偷過你的東西也都還你了,你憑什麼扣我的東西?”

“我沒說不還,隻是現在不宜還。江湖救急,慕姑娘多擔待。”

這句話如此耳熟。小慕心想,他果然還在記仇。

“何況,”歐陽溯像是突然想起來,“這東西也不是你的,是你偷來的。”

她裝作沒聽見,隻道:“你剛才不還說,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嗎?”

“從前的事一筆勾銷,現在開始算新的恩怨。我這回扣下你的東西,你下回再找我的麻煩就是了。”

“哼!何必等到下回!”

她突然拿起杯子擲向歐陽溯,趁他側頭閃避時,一把抓起桌上的劍匣!不防歐陽溯眼疾手快,右手也扣緊了匣子。

兩人左手同時抽出折扇。

她劈麵,他格擋,她打腕,他撥挑……

可最後還是小慕落了下風,她的手已經從劍匣中間滑到尾端。她旋身飛轉,他也順勢而起,兩人不知不覺打到了常黎的床榻前。兩人爭奪間,不知是誰將劍匣打上半空。劍匣在空中翻開,掉出裡頭鋒利的寶劍。閃著寒光的劍垂直落下,直取常黎的咽喉!

歐陽溯瞳孔驟縮,飛身落至塌前,左手堪堪握住劍身,懸停的劍尖離常黎的頸項隻差一指的距離!

小慕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等呼出來,便見歐陽溯冷眼掃了過來。

“不是我!”她連忙解釋。

劍刃在歐陽溯的手上拉開兩道不淺的傷口,但他沒空去管。他提著染血的長劍,沉著臉逼近。小慕審時度勢,趕緊搶在前頭說:“常公子雖然服了雪旭丹,可也隻能拖延五日,若不及時解毒,還是會有危險。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小侯爺儘管吩咐好了!”

歐陽溯微微眯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把劍扔回劍匣,又將變小的劍匣收進袖中,順勢從袖子上撕下一縷衣料,低頭包紮起了傷口。

他忽然道:“明早城門一開,我會讓人去請鏡因穀的神醫過來。”

“鏡因穀離這兒可不近啊!”

“鏡因穀的大弟子從京都返程,如今已到了青州。”

“我倒忘了……”她小聲嘀咕。“你剛一來就出了這樣的事,要是再興師動眾請來鏡因穀的神醫,董姚善不是一下子就懷疑到你了嗎?”

“所以才要請慕姑娘幫忙啊。”歐陽溯包好了傷口,抬起頭看她,“可是慕姑娘當真吃不得半點虧!隻許你‘借’彆人的東西為自己謀利,卻不肯把自己的東西借給彆人救命。”

“你要那劍做什麼?它又不是救命的藥。”她避重就輕地說。

歐陽溯冷冷嘲道:“我要是不留下這把劍,難道留得住慕少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