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單槍花飛疊影 觀對戰霧隱層樓 楊念……(1 / 2)

聽說遙河出事,歐陽溯心頭一跳,立刻想到河堤決口!他冷靜下來,向鐘明詢問詳情。然而鐘明也是一大早聽到府外有人叫嚷。他還沒來得及去查探,就先來向歐陽溯稟告了。

歐陽溯趕緊出門。他看到街上滿是慌亂的人群,便躍身飛上房頂,一路輕功趕到了城門口。儘管腦中閃過無數情形,可是當歐陽溯來到遙河邊時,他還是愣住了。

河道乾了!

斷斷續續下了近一個月的雨,遙河沒有泛濫成災,卻在一夜之間乾涸了。

昨天還盈盈滿滿的遙河,現在已經完全乾枯。河底散發著腥味的淤泥袒露在人們眼前。河中的魚蝦奄奄一息,直挺挺地臥在泥中,偶爾有幾尾頑強的小魚撲騰兩下,隨後又沒了動靜。岸上的梨花依然開得燦爛,不時抖落幾片花瓣飄入河中,瞬間被黑色的淤泥吞沒,再也尋覓不到它們的影子。

遙河連通城中水渠,河道一乾,水渠裡也都沒有水了。

還好井水尚未枯竭。

一路上有人抱著水桶水盆,彼此衝撞著奔到井邊,來回爭奪著打水的井繩,甚至不少人為此大打出手。

歐陽溯凝神片刻,調轉腳步朝州署衙門而去。

得知歐陽世子親自登門,緊閉兩日的署衙大門終於打開了。董姚善迎了出來,臉上帶著焦急的顏色,急切道:“世子您可算來了,下官正要去找您呢!這遙河怎麼會一夜之間就乾了呢!”

歐陽溯沒有理他,大步踏進了署衙,進了議事的正廳。兩人落了座,董姚善忙叫人奉茶。歐陽溯抬手打斷他,開門見山地說:“城裡有多少口能用的井,知州清楚嗎?”

“有……應,應該有幾十口。”

“除去那些私家宅邸的井,公用的水井有七十三口。知州應立即派人看守住這些井,劃分區域,規定每家的取水用度,以防有人哄搶作亂。”

董姚善毫無準備,隻得附和道:“是是!”

“知州府中可有井?吃水夠不夠?”歐陽溯關切地問。

“承蒙世子記掛,下官府裡有兩口井,吃水是夠的!”

“如此甚好!”歐陽溯立刻道,“那些在押的犯人,雖犯了罪,但一樣要吃飯喝水。我上次關在牢裡,與他們打過照麵,打過照麵就算認識了,既然認識,便不忍心叫他們平白渴死。否則夢中見到他們冤魂,那我豈不要傷心?”

“是,是!”董姚善勉強笑道。

“知州手下的人夠用嗎?龍泉山莊的人手不少,隨時可以給知州幫忙。”

“夠用夠用!下官這就吩咐下去!”

關城的百姓可以去住所附近的水井按照規定打水,而從彆處來到此地的旅客隻能依靠客棧每日提供的一點水飲了。

楊念熙將今日的份例灌進隨身攜帶的水囊裡,接著便扛起長槍,跑到了城外。自從莫名其妙出不了城後,城門就不關了,門前也不再設守衛。她沿著寬闊的官道一直走,直到再次回到原地才罷休。

她沒有感到絕望,稚嫩的臉上反帶著些老氣橫秋的淡然。她背靠河邊的垂柳,長槍躺在臂彎,心中想道:師父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或許是她想得太過入神,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真的看到對岸出現了一個人影,白衣勝雪、衣袂翻飛。微風吹過,紛飛的梨花遮擋住她的視線,花影落下,那個人影便不見了。

楊念熙眨眨眼睛,覺得自己大約是渴昏了頭、出現了幻覺。她定了定神,扯下腰側的水囊,喝了一小口水。

楊念熙握著壺頸、扛起鴉項槍,便準備回城。走進城門洞裡,她的肩膀突然一歪,手裡的水囊猝不及防地掉到了地上。她回頭一看,見到兩個少年正若無其事地走出城門去。

“站住!”楊念熙大喝一聲。

他們聞聲停下,回頭看到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其中一人溫聲笑道:“怎麼了?”

楊念熙打量他倆一眼,見他們衣服上有劍山派的紋飾,便道:“王掌門好不會教做人!你們撞掉了我的水壺,一句話不說就想走嗎?”

江嵐雲聽她言語不敬掌門,不由臉色微沉。他看見她的鴉項槍時,便想起來她是快雪門的那個小師妹。他們本住在同一家客棧,隻是不常打照麵,故而不太相熟。

江嵐雲念她年紀尚小,緩著語氣說道:“我們急著查看遙河的情況,不小心衝撞了楊姑娘,在下向姑娘道歉。”

楊念熙卻盯著他身邊的少年,“他走在內側,便是他撞的我。他是啞巴麼,要你幫他說話?”

李曄抬眼看向她,頗為輕蔑地笑道:“快雪門的弟子也沒見得有多能耐。撞一下就怕疼,那你還闖什麼江湖?”

“你撞掉了我的水壺!”

李曄朝地上乾癟的水囊投去一瞥,懶洋洋地說:“掉了就撿起來。難道你們掌門連這點東西也沒教過?”

楊念熙的火氣一下子被點燃。她話不多說,長槍一撩,便往李曄腰間的水壺紮去!

江嵐雲原想大家來自有名望的門派,為了照顧彼此的麵子,有些事情大事化小也就算了,卻不想她是如此不饒人的脾氣。而他這個師弟,年齡不比楊念熙大多少,脾氣也不比她好多少。見她動槍,李曄便也“唰”地拔出劍來。

楊念熙瞄準水壺紮槍,卻被李曄的劍一一擋下。她在個頭上吃了虧,轉而連使幾式“撥草尋蛇”攻他下盤,她的動作又快又準,迫得李曄連連後退。直到退出城門,李曄躍身騰起,踏上她的槍杆,手裡的劍刺向她的發髻。楊念熙偏頭閃過,旋身從長槍底下繞到另一邊,接著一個蓋步,又是一招回馬槍,依然向他腰側水壺紮去。

楊念熙的步法如飛蝶穿花,分外靈巧,然則內力不深,攔拿紮崩皆差些勁道。而李曄師承掌門王胤,打小練習本門劍法,雖不敢說劍法精倫,但對上這麼個小丫頭還是綽綽有餘。楊念熙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敵他,但她毫不畏懼,隻一心想著要給他的水壺紮出個洞來,教他也嘗嘗喝不著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