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我們就出發吧,快要提前透露一下去的地方嗎?”
林凝一直跟在他身後不停地追問,但他的嘴巴緊著,半點也不肯透露一點。
時隔半個多月,她又看到了楚謹澈的機車,不過這一次,她戴的不再是他的頭盔了。
楚謹澈給她準備了一個新的頭盔,粉嫩嫩的,整體也小了不少。林凝輕車熟路地戴上,竟是意外的合適。
她臉本來就小,厚重的頭盔壓下來,隻留一雙眼睛新奇地盯著你。不知為何,楚謹澈被她的目光直視得有種想要逃避的衝動。伸手便把頭盔的擋板放了下來。
“走吧。”他率先坐了上去,等著林凝。
不知道開了多久,林凝感受到的隻有呼嘯的風聲和被自己用力抱著的少年勁瘦的腰。頭盔一定程度上阻擋了她的視線,她對楚謹澈帶她去的地方就更加的好奇了。
“我們來爬山。”林凝站在山腳下滿臉不可置信。
“爬山,順便去山頂上的寺廟看看。”
其實這座山還是南城的著名景點,經常有虔誠的信徒徒步走上山上的寺廟求神拜佛。但是楚謹澈口裡的地方,竟然是要帶自己來爬山。
“時間剛剛好,我們爬上去在下來,回去後還能趕回家吃完飯。”
林凝對楚謹澈不想說話了,她不喜歡運動。但還是被楚謹澈半推半就地往山路上走。不過林凝也隻是開始的時候表達了些許不滿,在沿途遇上看著遠處連綿的青山和如薄紗似的白霧讓她心情異常輕鬆。走到半路還遇見一小隊驢友,幾人聊得異常火熱,是徒步的疲憊一掃而空。
林凝感覺自己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了。
什麼初賽,什麼競賽,補課,考試…統統被拋擲腦後。她感受到了自己胸腔內沉穩跳動的心跳。
“看,是不是快到了!”林凝激動地指著遠處出現的寺廟一角,拍了拍楚謹澈的肩膀。
“不到半小時,我們就到了。”楚謹澈拿出一次性手紙給她擦了擦汗,應和道。
林凝有被振奮到,最後還撐著身體小小加速了一番。
看著寺廟古樸厚重的大門,林凝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第一次征服一座山!太不容易了。
恰逢旅遊淡季,遊客算不上多,兩人便有機會慢慢欣賞廟內莊重慈悲的佛像。
林凝順著師父的指導,虔誠的跪在佛像麵前,心裡默默祈求著。
楚謹澈就在廟門口站著看她,在巨大的神像麵前兩人是如此的渺小,可是楚謹澈不甚在意。他不信佛也不認道。他欣賞著古樸的寺廟和佛像,卻從來沒想著跪拜來祈求佑護。
林凝出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絲殘餘的檀香,楚謹澈沒問她當時向來什麼,就隻是跟在她身後隨她走走逛逛。今天他主要是來帶她出來散散心。他看得出來臨近考試她心裡的弦一直緊繃著。
“哇,好大的樹。”林凝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她從沒看到過這麼粗壯的書,枝繁葉茂,樹上是數不儘的紅繩,掛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心中最純淨的願望。
“我們也來寫寫。”林凝跑過去拿了兩個紅繩過來,給楚謹澈遞了一個。
“寫上去,掛到這個書上就能實現願望嗎?”林凝抬頭望著繁茂的大樹,有些天真的問道。
“估計得看你的願望是什麼,神仙應該會選擇工作內容,先實現簡單的心願。”楚謹澈緩緩說道。不過他心裡想的是她想要什麼自己去給她實現。畢竟真要那虛無縹緲的信仰,還不如自己執行來得效率高。
林
凝被他的語氣給逗笑了,不過還是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
他稍微低頭看著女孩娟秀筆跡下的願望。“希望林凝和楚謹澈將來都能去北京讀書!”
那一刻,他的世界好像安靜了,隻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願望。林凝和楚謹澈,不止在南城,他們會去北京,會在一個城市讀書。她在祈求他們共同的未來。
“你不寫嗎?”林凝踮起腳儘力往高處掛。看著無動於衷地楚謹澈,她隨口問道。
“不寫了吧。”他把那一條沒有任何字跡的紅布掛到了離自己最近的樹梢上,與旁邊寫滿了字的紅布一相對比,到顯得格格不入。
“溫暖和我說,她想去北京。北京有很多好的學校,那裡很發達,繁榮。我想肯定會比南城好很多。所以我們以後也去北京讀書,好嗎?”
楚謹澈沒有說話,是長久的安靜,靜到讓她轉頭回看楚謹澈到底在乾什麼。
“哢擦。”他手指一按,女孩轉頭的那一刻成了永久的定格。山上吹來的清風吹起來她幾縷細發,眼睛瞪得圓滾滾的,顯得很可愛。她目光裡又滿是期待與希望。讓楚謹澈開始第一次有了對未來的幻想。
“好。我們去北京。”
那張照片回去後被洗了出來,作為了書簽,夾到了他最喜歡的一本書裡。那本書是海明威的《乞力馬紮羅的雪》
多年之後,他失眠成了習慣,經常睜著眼睛到了天明。他常常在想,如果當初在那個寺廟裡,拿上一炷香,忠誠地跪下,虔誠地磕頭。抑或是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願景在紅布上,如最認真的朝聖者一般將它掛在樹的最高處。他和林凝的未來是不是就受到了佛祖庇護,兩人是不是就不會陷入這樣局麵。
那本書也因為一次烏龍被捐了出去,兜兜轉轉進了德國的一家公益書店。而照片就一直被放到他的錢包夾層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