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 她隨手套了一件外衣,抓起鑰匙就……(2 / 2)

醜鬼 肉桂寶果 7410 字 11個月前

元逸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她覺得這個人話裡有話。

“我不清楚。”她有點畏縮似的往凳子裡又坐進去了一點。

“你沒有逼他和諾拉或者其他女朋友分手嗎?畢竟你看著也不像是那種...”他講到一半好像發現不太合適,突然停住了。

那種人。

她在心裡默念著這三個字。她早就對他所謂的“那種人”側寫了然於胸了——不正經、傷風敗俗的狐狸精。隻是她一直沒敢繼續想下去,反而用“為什麼女人就不能用下半身思考”的理由為自己開脫。她知道“小三”在一段感情裡的分量,雖然不知道她在楠木每次的分手中所占的比重,但她覺得她多少需要負責,但如果能夠理性地衡量,那人性也不至於這麼醜惡,而就是因為很多“身不由己”,她把最醜陋的一麵暴露在了和這個男人的關係中。

“沒有,我們當初已經說好了。”她低著頭,小聲地說著。

“我們就是例行問一下,昨天你都做了些什麼?”

哦,不在場證明,她畢竟也是看了無數探案片和懸疑推理小說的人。

她定了定神,決定和盤托出,“昨天白天我和諾拉其實見了一麵,然後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我讓他到我家裡來一趟。然後八點多他從我家裡離開。你要說證據的話,我也不知道什麼才算證據,小區電梯監控?還是什麼的。”

“為什麼突然讓他來?”

“我要換工作了,去銅川。我們兩個之前分手就是因為異地戀,所以商量之後,我們就覺得還是算了,就分手了。”

“一個晚上連續和兩個女人分手啊。”鄭晨仁感歎了一句,看起來不那麼嚴肅了。

“那麼你覺得,他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被害呢?會不會有什麼特彆的意義?”

元逸想著,七年前的時候應該和今天的這件事沒有什麼關係,就搖了搖頭。

“現在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元逸看鄭晨仁合上了本子,身體往前傾,“你們在現場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以及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鄭晨仁撓了撓頭,大概是有些無奈,不確定這些事情能不能講。

“不好意思,這個實在不方便說,如果有進一步消息,或者需要的地方,可能還會請你提供幫助。”鄭晨仁笑笑,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一進家門,醜鬼就急不可耐地湊上來想要打聽一下他們聊了什麼。

“簡單地說,那個鄭晨仁知道了我和楠木的所有事情,並且懷疑楠木的死不是自殺,而且,我可能是他們的懷疑對象之一。”她一邊打開沙拉盒一邊說道。

“什麼?”醜鬼一臉震驚,原本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現在睜開來了,不過這也讓它變得更醜了,“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你是第三者嘛。老公被殺,多半是妻子或是第三者做的。”它自我肯定似的點了點頭。

她心裡突然劃過一道陰影,但又很快消失了。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大腦不禁有些來不及反應。下午在公司辦完交接手續後,她打算回家關機直接睡到第二天——如果好運的話,不如直接睡到一個月之後,起床直接去桐川。

但她剛出公司大門就接到了諾拉的電話,雖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同意和她約在了上次見麵的咖啡廳。

當她進門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坐在窗戶旁邊的諾拉了。雖然隻是背影,她覺得諾拉看起來有些悲傷,但同時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照例點了杯美式之後,她坐到了諾拉的對麵。

“等很久了嗎?”她看著諾拉的眼睛,希望能從裡麵看出來點什麼。但什麼也沒有,這樣的空洞反而更讓她覺得害怕。

“沒有,就是一個人在家裡呆著有些煩悶,你也知道,楠木的痕跡的太多了。”諾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元逸何嘗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沾上了他唇紋的陶瓷杯,帶著他體溫的抱枕,穿在他身上的外套...哪一個物件的存在不在暗示著那個人的離去呢。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諾拉搖了搖頭,“楠木媽媽來了。這一天我都在收拾楠木的東西,我家裡的,他家裡的。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人已經不在了。我們都在等著警方那邊能給一個說法。”

“現在知道楠木到底是怎麼死的了嗎?”她不自覺地往前坐了坐。

“□□吧。很老套對吧。”諾拉好像笑了一下,但嘴角的弧度消失得很快,讓人疑心這是不是錯覺。

這個結果確實出乎了她的意料,“他們還有說什麼嗎?”

諾拉搖搖頭,“沒有了,隻是讓我們等著。可是這能怎麼等呢?誰受得了呢?”

那個...”她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說實話,她現在已經肯定諾拉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女人了,“他們現在是在懷疑楠木的出軌對象嗎?”

“應該是吧。”諾拉喝了一口咖啡,看了她一眼,“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不是你。我想著,你也不至於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

元逸能感受到她的手在顫抖。報複,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怎麼能是一種報複呢?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租的這些事是不對的,但是如果愛情真的能用道德製約,用理性束縛,為什麼會有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悲劇,又為什麼會有千千萬萬人為愛赴火海。

說起來,還是這家咖啡館,但那天,諾拉卻是那個吞吞吐吐的人。元逸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她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好像這個世界在她周圍築起了一道圍牆,怎麼也出不去,外麵的人也沒有辦法進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親手殺掉這對戀人,但就算這樣又如何呢?她就能得到被愛的幸運了嗎?

這邊是元逸和諾拉打著心理拉鋸戰,另一邊,鄭晨仁在送走元逸之後,很快就收到了諾拉發來的一張照片,還有一段文字:

鄭警官,這是我和楠木確定關係後和元逸一起去迪士尼的合影,之前你問我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她和楠木的關係的。我想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吧。

照片是三個人的合影,楠木在最左邊,諾拉站在中間,元逸穿著白色襯衫和橘黃色的針織背心站在最右邊,雖然楠木和諾拉在照片裡笑得很開心,但元逸似乎並沒有那麼真情實感。

隻不過對真情實感的判斷未免太主觀了。可是這個女生真的有能力殺了自己的前男友嗎?

鄭晨仁眯著眼睛,看著手機上的照片。

“隊長,監控來了。”剛入職的小陳敲了敲門,打斷了他的思路。

調取楠木小區監控隻是臨時起意,但不得不說,諾拉的話在鄭晨仁心中還是多少留下了點痕跡。

為了節省空間,監控每過三天就會被抹去,不過楠木是昨天出事的,所以三天的時間長度,應該也還可以用吧。

但說到底,他要在監控裡找什麼,鄭晨仁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

七點多的時候,楠木去了元逸家,從元逸家離開之後,出現在了諾拉的住所。按照諾拉的說法,他們在九點十五的時候分彆了,而十點鐘,楠木給諾拉發了見麵短信,十點半,諾拉到約會地點的時候就發現他死了。如果出了問題,大概率是在十點到十點半這個時間段——如果諾拉和元逸說的都是真話,如果那條短信真的是楠木自己發的。而且九點十五到十點這個時間裡,楠木會去哪裡呢?

他想到這裡,把監控錄像快進到晚上八點,想看看能不能在其中看出點線索來。

屏幕裡的人和車輛來來往往,鄭晨仁也看不出什麼個所以然來。就當他有些筋疲力竭想收工的時候,一個穿著黃色的針織衫的女生抓住了他的眼球。他越看越覺得眼熟,直到把手機解鎖,畫麵停留在諾拉發來的那張合照上。

鄭晨仁雖然是個直男,他也清楚女裝之間的相似性,但是這會不會就是其中一個突破口,證明其實元逸七點多的時候不在自己家裡?雖然這不能說明她就是凶手,至少能推翻她的故事線。

“諾拉,我...”她的眼眶有些發紅,但並不是因為想哭,而是因為著急。

“我知道你也很難過,再怎麼說楠木也是你的初戀。你也要走了吧,你把這些事拋在腦後吧。之後,路好走。”諾拉似乎故意不讓她把這件事說出來,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出了咖啡館。

看著諾拉離去的背影,她身上的味道還停留在空氣中,甜甜的,但又有些微酸。

醜鬼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了——最近她一直沒留意醜鬼的行動,它總是那麼神出鬼沒的。

——“這不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嗎?”

“是啊,意料之中,但是她為什麼不讓我說出來呢?果然秘密都是不能被埋進土裡,或是和屍體一起被火化成灰的。”她歎了一口氣,“估計她也和警察說過這件事了吧,搞不好我的照片已經被放大,釘在他們的嫌疑人榜上了。”

“大概是想要留一點證據,證明你們曾經真的真心對待過這份友誼吧。”

“但是早在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變了不是嗎?”她緊緊地握著咖啡杯,想要感受僅存地一點餘溫。

“為什麼當初要裝作沒關係呢?直接說不好嗎?”醜鬼問道。

“因為我也知道愛情來了,誰也擋不住。與其一下子失去兩個人,不如咬咬牙,一個人都不要走。”

醜鬼嫌棄地看了一眼她,接著說道,“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就更在意她對自己的仇恨程度到底到了哪個階段。要知道這人要是恨到眼紅,什麼事都乾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