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古早言情小說的設定，每當女主角打算穿著一件頂漂亮的衣服，在重要舞台或者特殊宴會上大放光彩的時候，那件衣服就注定會迎來被破壞的結局。

不是被小刀劃幾道難看的口子，就是乾脆被撕扯成破布條，連淘汰了當抹布的餘地都不留。

仿佛沒被毀壞過衣服的女主角，人生就會顯得不完整似的。

但是……

鹿拾她明明隻是個炮灰女配啊？

怎麼忽然就要消受這種，女主角級彆的待遇了？

想到這裡，某位鹿姓當事人不禁抬起胳膊，疑惑不解地撓了撓後腦勺。

不知是獲取好感度的行為，導致了小說裡的世界線發生變動，還是施昊為了展現對鹿纓寧的愛，甘願放棄溫潤男主角的美好人設，反而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惡毒女配的劇本。

總而言之。

如果鹿拾沒記錯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女主角通常會大顯身手，DIY一條新裙子出來。

不是用幾塊布條靈巧拚接、將可回收物再利用，就是用畫筆手繪圖案。

或者乾脆學習DIY裙子的鼻祖，《亂世佳人》裡斯嘉麗的做法，直接扯下窗簾來，拿起針線包，徒手縫製一條。

然後就可以憑借美貌大殺四方了。

不過。

鹿拾抬起頭，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

這間幾寸見方的小化妝室內，並沒有窗簾。

確切地說，這裡連窗戶都沒有。

室內的采光，完全依靠盤踞在化妝鏡上的那一圈白熾燈泡。原本是用來打光的，此時此刻，卻兼具了照明的作用。

至於什麼廢舊布料，什麼能改造成大片妝造的礦泉水瓶、拖把墩布之類的，就更沒有了。

就算有。

那也是現代劇或者科幻劇的新嘗試，和民國劇的傳統服化道，又有什麼關係？

鹿拾沉吟片刻。

忽然被眼前的衣架，吸引了注意力。

她伸出手，勾下一身特製的戲服，轉頭看向工作人員。

“這衣服，今天有人穿嗎？”

-

片場。

聽說戲服被毀之後，季導的臉色瞬間變了。

“怎麼回事？怎麼連件衣服都看不好！”當即就想衝前來報信的工作人員發火。

聽說衣服是被人蓄意破壞之後，季導又換了副神情：“什麼？！”

——這算什麼，搞小動作，搞到他組裡來了？

季導是妥妥的努力家，他最恨那種不專心工作，整天想七想八找捷徑的人，更何況是這種在暗地裡放冷箭，偏偏見不得人好的小心眼兒。

“你們有幾個人知道這事兒了？”他壓低聲音，悄悄對服化組的人耳語道，“先彆聲張，不要打草驚蛇。”

“等我逮住那個人，有他好果子吃！”

季導恨恨地啐了聲，咬牙切齒道。

隨即又擔憂起，眼前的戲份。

“要不先把小鹿老師的戲，甩到後麵去，”他和場記商議道，“等今天拍攝完畢，就去隔壁劇組打聽打聽，看看能借身差不多的衣服來。”

雖然放眼望去，整個豎店影視城，估摸著壓根兒找不出，和鹿拾身材完全相符的戲服出來。

但在這種非常時期下，即使戲服不那麼合身、不那麼漂亮，也隻能勉強忍耐了。

強迫症季導無奈地歎了口氣，恨不得把那個搞小動作的人揪出來揍一頓。

正當他和場記商量著，要不要重新規劃拍攝進度時。

“鹿拾老師來了！”

一聲驚呼，卻突然從旁邊的人群中傳來。

聞言，在場的人紛紛抬起頭。

隻見一名麵容驚豔的少女，正迎著日光，步履堅定地向前走來。

燦爛的朝陽潑灑在她的臉上，將白皙的肌膚映得透明。那雙明媚的杏眼灼灼燦燦，透著不卑不亢的堅毅意味，仿佛知道自己身負了何等的光榮使命，肩扛著何等理想。

似乎，即使前路滿是荊棘，即使前方有刀山火海。

她也不會低頭，不會後退地前進下去！

“莫、莫嫣？”

季導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那個為了實現人民，為了信仰燃燒自己的莫嫣，真的來到了他的麵前！

而當看清楚，鹿拾究竟作何打扮後。

在場人員的眼珠子，更是瞪得快要掉了出來——

“臥槽，她怎麼敢這麼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