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纓寧滿懷期待地來到片場。

雖打著給施昊探班的名號，但她其實另懷目的——那就是親眼看到，鹿拾被施昊打壓殆儘的落魄模樣。

畢竟這麼長時間過去，總該有成果了吧？

誰料，鹿纓寧剛推開“愛樂絲”的厚重大門，就眼睜睜地目睹到，鹿拾手握教鞭，居高臨下，狠狠鞭策施昊的畫麵。

鹿纓寧：“？？？”

等等，誰鞭策誰？！

這個畫風，怎麼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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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季導帶著攝製組，去其他場景拍戲之後。

“愛樂絲”場內，就隻剩下鹿拾、施昊和武術指導三個人。

鹿拾和武術指導，一個抱著胳膊，一個抱著保溫杯，都優哉遊哉地在台下坐著，望向位於“愛樂絲”正中央的舞台。

舞台占地麵積不算大，周圍鑲著亮閃閃的金邊，內裡鋪著雍容華貴的大紅色絲絨地毯，側邊綴著香豔紅綢，天花板上吊了顆不規則燈球，看上去奢華而豔麗。

在劇中，這塊舞台，是歌女和舞女用來表演的地方。

但此時此刻。

施昊卻孤零零地杵在舞台中央，按照武術指導設計好的動作，像機器人一樣，苦哈哈地練習著揮拳，仿佛在給台下的人進行免費表演。

一套動作流程下來。

鹿拾若有所思地抬起下巴，揚了揚手裡的教鞭：“不夠標準，再練二百下。”

教鞭由季導傾情提供，見鞭如見人，效力堪比古時候的尚方寶劍。

“二百下？！”

聞言，施昊收回胳膊，抹了把臉上的汗珠，不可置信道：“瘋了吧，這要練到什麼時候！”

鹿拾無辜地眨了眨眼：“沒辦法呀。”

“你沒有武術功底，不能一次性把動作做到位，所以隻能依靠肌肉記憶了。”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如果二百下不行，那就隻能增加到五百咯。”

“五百？！”

聽見這個數字，施昊倏然擰緊眉頭，用力咬住下唇，恨恨地瞪著鹿拾。

平日裡柔情似水的溫潤眼珠，幾乎要瞪出血滴子來。

可惜這種不痛不癢的眼神威脅，向來對鹿拾無用。

她甚至以為施昊的驚訝，是出自彆的原因。

隻見鹿拾懵懵懂懂，摸了摸小巧的下巴，推測道：“啊，難道你嫌少？”

“那一千下也行。”

施昊：“……”

那還是五百下比較仁慈。

眼見著鹿拾油鹽不進，施昊乾脆轉過臉，求助似地看向武術指導：“於老師，她這方法，會不會效率太低了？”

他本想說“根本就是在故意折騰人”，但為了保持形象，還是選了個委婉的說法。

然而出乎施昊意料。

武術指導絲毫不打算站在他這邊：“沒問題啊，對你們這些外行人來說，小鹿老師的方法，其實是最管用的。”

武術指導坐在一把折疊椅上，抱著保溫杯，抿著熱氣騰騰的綠茶，笑盈盈地看向施昊：“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現’，其實做動作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就算從沒練過武，形成肌肉記憶之後，也能把動作一下子做到位，可唬人了。”

武術指導一邊說，一邊讚許地看向鹿拾：“沒想到小鹿老師年紀輕輕，居然如此懂行，真是年少英才，前途無量啊！”

儼然對少女的做法，感到十分讚同。

“……”

眼瞅著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施昊徹底啞然。

隻能任由鹿拾折磨，仿佛一枚被教鞭抽打得團團轉的小陀螺。

——實在是太憋屈了。

更不巧的是。

這幅畫麵，偏偏被鹿纓寧儘收眼底。

此時此刻，鹿纓寧正站在“愛樂絲”大門外，透過門縫，神色古怪地目視著這一切，眼神裡充滿震驚、訝異和不解。

她眼睜睜地看著，施昊不僅被迫練習揮拳，還揮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猶如衰敗的喪家之犬，恨不得直接癱倒在地，張開嘴用舌頭喘氣。

原本玉樹臨風的端方公子模樣，早已蕩然無存。

“……”

鹿纓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純真爛漫的麵孔上，甚至逐漸顯露出一絲絲……嫌棄。

她本指望施昊替自己好好出口惡氣。

結果卻反被鹿拾騎在了頭上，還是以這種全方位壓製的形式。

真是要多難堪有多難堪，她都替施昊覺得丟人。

想到這裡，鹿纓寧不禁柳眉微蹙，嫌惡地撇了撇嘴。

她放棄了和施昊打招呼的念頭，乾脆地關上“愛樂絲”的大門，扭頭就走。

——這個班，不探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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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一係列高強度的魔鬼訓練後，施昊終於順利完成了拍攝。

當他雙眼失去高光，機械般地演完了整場打戲之後。

季導從監視器後方站起身，帶頭對他鼓起了掌：“看看，這不是能做好嘛。”

聽見這聲久違的誇讚，施昊恍然回過神來，激動地連聲感謝道：“謝謝，謝謝季導的認可……”

一想到前幾天的非人生活，施昊的熱淚就忍不住要奪眶而出。

然而還沒等說出更多感謝的話。

季導忽然話鋒一轉，看向鹿拾：“多虧小鹿老師教導有方，後續的動作指導，也要拜托你了。”

施昊：“……”

“？？？”

等會兒，原來魔鬼訓練並沒有結束，甚至還隻是個開始？！

猶如五雷轟頂，施昊整個人都不好了。

鹿拾沒理會他的反應。她隻是乖巧地點點頭，答應了導演的要求。

反正施昊的技術提升以後，拍戲的進程也會加快，對鹿拾來說，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