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群狐朋狗友,大家都愛自家那口子,那麼相安無事。再比如一群妻管嚴,其中一個受不了了去找了個二奶,等到第二個禮拜他想跟大夥得瑟的時候就會發現那些個挨千刀的大概都有了二奶……或者成了彆人的二奶。
——當然這兩個比喻都相當有問題。
怎麼說加隆好歹是個爺們,平時跟同學什麼的也都混得不錯,有樣學樣的受了氣會想著找個溫柔的人撒會小嬌一點都不為過。【?
於是他從日落西山紅霞飛晃到昨夜的星辰又升起,足足走了十來個街區,直到身邊充斥著山寨貨的店越來越密集,他知道自己就快到了。
平民步行街上的水吧生意總是非常好,不管你開在哪個角落彎裡總是會被那些急需喝水或者急需放水的人找到,不過會在工作日出來這種地方壓馬路的人畢竟不多,在跟大路連接的出口附近,好幾個小店都空空如也。
加隆進去的那家店一點都不大,吧台三個位靠窗四個位,沒了,留下來的地盤迎街的一麵牆上開了個窗,直接連到外邊多架出去半米左右的外賣窗台。吧台後有個小個子的服務生,半低著眉眼像在算賬,風扇帶出的氣流被兜在胸前的圍裙褶子擋了一道直直拐上他麵門去,劉海正一顫一顫浮在空氣裡似的,光潔的腦門也煞是好看。
加隆拖著步子走到吧台,二話不說挑了離人最近的位置坐下,一臉不爽的趴在了台麵上。
[這個點還在外頭晃,你哥臉上會長皺紋的。]蘇蘭特麵帶笑意的揶揄著,手上的活接著乾,一點抬了頭講話的意思都沒有。
[……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最在行。]加隆更不爽了,伸了手擺弄風扇的搖頭按鈕。[是我二叔啦,我嘞個去我怎麼那麼怕他!]少年說著猛的把臉埋進臂彎裡順便懊惱的錘了一拳吧台,壘在一起的號碼牌立刻被震得散開了花。
蘇蘭特小小的嚇了一跳,意思意思的拍拍胸口,放下核對中的賬目轉而好脾氣的去收拾號碼牌。[你不是說他從十米台上把你踹下去過麼,小時候的心理陰影才沒那麼容易化解。]
靜了好一會,周圍隻有塑料碰塑料的哢噠聲,加隆終於抬起臉瞧過來百無聊賴的幫著收拾。
[嗷對了,我做杯巧克力給你解悶好了。我們這的招牌,秘製喲。]蘇蘭特溫柔的笑著豎起食指,[下午有個客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進來要了杯飲料,還很嚴肅認真的強調“要壓驚”,可樂死我了。]
說話的當口小個子已經一頭鑽進了製作室。那門口掛了張漆著閒人勿進的小木牌,加隆總覺得木牌後的空間就跟異次元一樣神秘。
[還是你好啊蘇蘇——]
[蘇你妹。老賴我這還不給錢。我又不是你姐。]
[當然不是。是妹子。]
[………………好了隆哥我明白撒加大人才是您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大姐。]
[……噢求你了彆惡心我。]
加隆再一次懊喪的把臉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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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想到在他們蜂擁著下班(……)的光景裡,有兩位律師會在彆人的地頭上發生爭執,麵不紅耳不赤的也不知說了些什麼,隻是臉色都不好,其中一個還率先離開了。
也沒人會去想,那個在前不著午飯後不晚飯的點,因為出了點小意外而被攔下來做酒精檢測,結果還真超了標的傻缺……是跟他們同個事務所的正牌同事。
更幸好這些要麼沒人瞧見要麼隻被很熟的人瞧見,不然掙臉掙雙份,老所長當真死不瞑目。
當童虎下到二樓看到阿釋密達一本正經的坐在處理辦的沙發上喝茶時,他一瞬間明白了讓葉效仿之前的後生小弟招搖著手喊他下來意味著什麼。
[哎怎麼隻有你?還有個呢?]本在伏案填表格的讓葉不在意的朝門口晃了眼,見童虎黑著張臉,便大概猜了個十之七八。[史昂哥就那樣,你忍忍不就過去了。]
[啊,你說的輕鬆,什麼都依著他,有意思嗎?]童虎一聽講這個,憋著的一肚子火哧楞就躥上來了。[我可是為他好,一個律師總不能說看委托人可憐,局勢又的確對對方有利,就暗地裡教人攛詞兒吧。要是一不小心被那邊抓包硬說是你唆使偽證怎麼辦?不就出了趟國麼怎地腦子也跟著丟國外了。]
[哇你這樣講擔心被那個叫拉達曼提斯的拖走吃牢飯。]
[……你還想不想我在那張表上簽字了?]
[……]
這邊廂的讓葉在腦子裡重放了一遍童虎的話,癟癟嘴填完了她該寫的最後一欄,把表往童虎跟前一推順便筆也擱在上邊。
[可是你跟我們講沒用啊。]讓葉無奈的望了望阿釋密達,[就算我們都覺得在理,決斷權也不在我們手上。]那頭很配合的發出呷茶的吸氣聲。
童虎提起氣想答什麼,張了半天嘴還是蔫了下去,視線也遊離開來。
[……所以才說法官大過天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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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阿釋密達人沒事,駕駛證是照規矩給扣了。才想著這會還得打的去買菜,所長的電話不期而至。
原來白禮去學校接穆放學,正好看到一塊值日的沙加,得知這些天孩子又吃了不少垃圾,一氣之下人道主義的洪鐘在腦海裡有越敲越響的趨勢,擅自把彆人家小孩帶回家養十天半個月這種事在所難免……總之,蹭飯就蹭飯吧,沒車又不能暴露的日子,小盆友能有個著落總是好的。【……
童虎毫不留情的敲了友人的竹杠,兩人搓了一頓之後找了個古樸的茶園子消遣。
這園子還挺特彆,一個碩大的活水池塘,裡頭養著些蓮花水草,幾尾紅魚,水上有九曲廊橋,雅座就設在廊橋裡頭,也有在露天竹台上的,角落裡用來熏蚊蟲的檀香彌漫,還有不知是藏在了哪裡的音箱裡傳出陣陣悠揚的古琴音,反正叫你一進到園子裡就沒力氣大聲說話。
月光很好,灑在池子裡還能多少瞧出來花花草草的顏色。
一開始是阿釋密達恥笑童虎,說你真沒出息,追個人都不會這麼多年白活了。
童虎覺著憋屈,說其實我也沒想追不追的,就這樣蹲在旁邊看著也挺好。
阿釋密達一下子沒把茶噴出來,邊掏手巾邊搖頭晃腦的自言自語人老了腦子不夠用,處男的心思已經不能夠明白了。
——童虎很想把這人撕爛了扔水裡喂魚。
消停了一段,阿釋密達看魚看得眼睛痛,遂又開口,你這想法不對,史昂我熟,你這種自覺溫柔的把戲在他看來就是畏首畏尾沒擔當,你還好死不死用讓葉來探口風,作者一個人蠢也就罷了,還害你跟他一樣蠢。
童虎隻覺得臉皮跐溜跐溜的往下掉兜都兜不住,他悲憤了,我這人就這樣沒辦法啊,再說了讓葉那回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那丫頭之前是真鐘意他,我幫她牽牽線,難道還錯了?
[錯啊,錯死了,你指導思想就不對。]阿釋密達痛心疾首。
你想啊,你這行為在人看來有兩種極端可以解釋。其一,你壓根就對人沒那層意思,倒是比較在意那姑娘。其二,你有那個意思,而且本身相當自信,甚至一切儘在掌握。史昂的自尊心那是強得連我都想去恒河做浮屍的,還會買你的賬就有鬼了。
[……我怎麼聽著覺得你認為史昂他挺在意我這頭的?]
[不然你以為他發你什麼火?]
[呃……案子的事?]
[……原來你EQ負數麼?]
這回倒是出奇的沒有被反擊回來,阿釋密達看到童虎在愣神兒,準是在想一些難以置信的事情,推敲來否定去,寫辯護狀都沒這麼難。
古人所謂的當局者迷,也大體就是如此了。
不過阿釋密達瞅了瞅腕表,時間業已消磨大半,從這邊回家有些遠,看童虎卻還有繼續坐下去的意思,當即要打退堂鼓。
[瞧,荷塘月色。]
[啊?]
[接下來就是背影了。我好走,你甭送。待會先去結賬,還要加水自個掏錢。]
[…………我TM缺心眼才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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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童虎才想起來要問阿釋密達那個酒後駕車是怎麼回事。
閉著眼睛的家夥含糊其辭的說昨下午開車回去,半路上想起去買點甜東西喝,沒想到人家巧克力裡加了酒,當時心不在焉的還覺著味道不錯。
阿釋密達的判斷相當明智,他知道就算不提是被嚇的,這事也夠童虎和馬尼戈特兩個空虛的混蛋笑上個把禮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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