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事伊始 光翎神弓凝結在手,被他握緊……(1 / 2)

光翎神弓凝結在手,被他握緊壓地,弓弦瞬間拉至最開——

“高爆穿擊。”他低聲道。

黑色六環一閃,箭矢附了避音訣,無聲無形,貼地疾射而出。

與此同時,自狐口噴薄而出的光劍以破竹之勢掃過頭頂上方,攔腰截斷身後的粗大樹木與他飄揚而起的數縷銀發,光劍繼續向前,身後大樹轟然作響,以雷霆之勢朝他壓來,光翎見勢危急,就地一滾,險險避過轟隆倒地的樹乾,唯有白袍一角被掛在枝杈之上,隨著翻滾動作,刺啦一下被扯成了碎片。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

他騰身站起,與此同時,斷裂銀發堪堪落地。

“嗷——”

場中同時傳來悲鳴。

凜冬狐全神貫注出招,渾然未曾防備暗襲,無聲箭貼地而行,未驚起任何風吹草動,攻勢穩、準,哧一下從狐腿外側貫入,又捎帶著血肉,淋淋漓漓從內側鑽出,而後射向空中,轟然爆炸。

還是差了一點。光翎握了握仍然冰冷發僵的左手,憑他對弓的掌控力,若非手有不便,高爆穿擊早該在刺入狐腿時而非完全貫穿後發作,倒是白給這狐狸撿了一條命去。

巨大推力之下,凜冬狐飛摔在地,連滾帶翻足足五六圈才停住,它吃痛尖吼,拖著傷腿飛速爬起,沾著一身灰塵草屑,流星一般向密林之中竄去。

“彆愣著了!追!”光翎扭頭向場邊冷眼觀戰的黑影大吼,步履如飛,緊隨而去。

見他追去,烏鴉足尖一點,亦是風一般跟上。

……

光翎腳步不慢,凜冬狐速度更快,雖一腿受傷,但在求生意誌催促下,竟是片刻之間便遠遠將追兵甩在身後。光翎無奈,隻得一路順著血跡尋找,烏鴉跟在他身後,隻是隨行,也不作聲,二人一路飛奔向西,越追越遠。

初時尚未如何,但漸漸的,詭異之事發生了——

“怎麼回事。”光翎抿緊嘴唇,神色凝重。他仔細看著地麵,原本明顯的成串的血跡竟然越來越淡,追到這裡幾乎是看不見了,如同被大地吸收了一般。“難道那狐狸傷好了?不應該啊……”

受了他第六魂技重創,即便有五萬年修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複無恙。他本能地抬頭打量周圍,方才不覺得如何,現在有意觀察才發覺,這一路追來,周圍樹林竟是越來越密,光線也愈發黯淡,仿佛被包進了一個幽暗的獨立空間。他們本就身處星鬥大森林西部,又是一直向西追趕,按理來說應該離森林邊緣越來越近,離腹地越來越遠,應該樹木更加稀疏,陽光更加明亮才對,現在倒是反著來了,怪事。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光翎聳聳鼻子,目光轉向烏鴉,見他不說話,不禁皺眉道,“說好陪我來獵魂,打狐狸也不動手,問什麼也不作聲,你來到底是乾嘛的。”

烏鴉似乎在默默沉思什麼,一身黑袍幾乎與周圍幽暗空間融為一體。光翎抬腳欲行,卻被他一把抓住小臂:“不要再往前了。”

“怎麼了?”光翎心下奇怪,正準備問明白,卻聽到前方密林響起尖厲狐嘯。

“就在前麵!”他精神一振,也顧不得許多,甩脫烏鴉手掌,迅速向前追去。

循著聲音前去,撥開重重樹影,昏暗光線裡,果然又看到了那雪狐身影。它四下被樹木圍著,在荒草地麵上團團打轉,腳步慌張焦慮,卻不知為何不再前行。血液浸透了它右腿的毛發,順著向下滴滴答答地流淌,但奇怪的是,地麵上竟然一絲血跡都沒有。

聽到樹枝撥動的聲音,金色獸瞳刹時轉來,和光翎目光碰了個正著。

光翎心道不好,即刻調弓在手,神弓光華灼灼,將整個空間映得明亮如晝。凜冬狐猛然跳起,呲出兩根巨大犬齒,四周瞬間寒風大作,地麵又開始寸寸凍結。光翎知曉厲害,急轉騰身至樹上,險險避過腳下蔓延而來的急凍寒氣,還未及使用魂技,隻見寒風之中狐狸全身毛發飛舞,竟是破釜沉舟的架勢,長聲嚎叫,口中寒芒大吐,直朝光翎擊來。

雖身負重傷,這殺招卻更勝以往,光翎心道不對,二環祭起,以“澄淨”硬擋雪狐口中寒芒,全身霎時狂震,險些被擊飛出去,手上所受力道竟比先前強了數倍有餘。他震駭之下,定睛朝前看去,刹時目瞪口呆——

凜凜朔風,狐尾飛舞如孔雀開屏,又遠比開屏之勢更盛,一、二、三、四、五……

六……

……七。

七條尾巴!

明明五尾,這又是哪裡多出來的兩條?!

難道此前一直隱藏著,直到生死關頭才願意顯露?

人道狡兔三窟,狐狸遠比兔子還要精滑,竟懂得隱匿實力,關鍵時刻打人一個措手不及。光翎實戰實力七十九級,魂力八十五級,五萬年的魂獸換算成人類魂師亦是七十餘級,即便是生死決鬥,對付起來也不算吃力,可七萬年魂獸便完全成了另一種概念,這等同於實打實的八十級以上魂鬥羅,對方以命相搏,他又吃虧在不曾防備,主動權瞬間易手,戰局急轉直下,高壓寒光中,他以第二魂技苦苦相抗,轉頭向後大吼:“臭烏鴉,快來幫忙!”

……

身後靜悄悄,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光翎心中破口大罵。咬牙回頭,正急思如何脫身,手上卻猛地一輕,險些晃他一個跟頭——

前方,漆黑人影不知何時立在樹木梢頭,飛鳥一般收翅疾衝,從側邊攻向狐狸,正正打斷了它的攻擊。

凜冬狐沒想到竟還有人出手,頓時全身毛發炸起,咆哮著攻向他。它扭轉身體,恰恰露出了側腹空檔,還有嚴重受創導致行動不便的狐腿——

時機,就是現在!

“極致——翎光——!”

高強如烈日一般的銀光,將全部空間點亮。

凜冬狐受到刺激,刹時緊閉雙眼,身體僵鈍。遲滯隻有一瞬,但也足以——

“撲哧。”

很輕、很輕的一聲響。

箭矢無聲而入肉有聲,凜冬狐撲通倒地,腹部帶著無形的創口,四爪踢蹬,良久,發出最後一聲慘叫。

……

終於解決了。

光翎靠在樹上,脫力地喘著氣,汗水一粒一粒順著下頜向下滴。

少時,他緩過勁來,走上前去查看。

雪色白狐倒在地上,瞪著雙眼,四肢慢慢僵硬。腹部要害部位穿出一個血洞,無聲箭化作光點彌散,失去了箭頭的堵塞,大量血沫從裡麵湧出來,流得狐毛上到處都是。

光翎緩緩蹲下身去,撥了撥地上屍體,不禁疑惑:“咦?”

“怎麼了。”是烏鴉走了過來。

“你看,”光翎指指屍體傷處,又指指地麵,慢慢擰起眉毛,“這些血……”

烏鴉看著他手指的位置。

血,不見了。

凜冬狐身體雖小,但受到致命傷,按理說血應該噴濺得到處都是,可除了毛發上沾著的那些,其他地方竟一絲血跡也無,就算是流出來,淌在地下,滲進土壤,也總該有些濕潤樣子,但竟真的就毫無痕跡,仿佛這些血全部憑空蒸發了,甚至像從未存在過似的。

不對勁。

“你有沒有感覺到,好像哪裡怪怪的。”光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