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沒有食物水源,不用與這惡獸相鬥,身體就先一步垮了,得趁著天黑趕緊從這裡脫身才是。
先前鑽過的矮洞已然被才白日裡的戰鬥震塌了,巨石厚岩蓋得水泄不通,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無奈隻好回身另尋彆路,哪知探尋半晌,隻見得四處山壁垂直陡峭高聳入雲,將這鬼廣場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又沒有飛行魂技,想要出路,就隻有化身猿人,一步步攀著周邊的重巒疊嶂往上爬。
看這山壁高度,一晚爬完乃是癡人說夢,一年半載能夠完成都算得上曠世之舉了。山壁不比平地,攀附其上無所寄托,明日太陽一升,強敵近側,此舉無異於將自己置於砧板之上任人宰割,萬萬不可行。
光翎滿心沮喪,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蔫巴巴的,被霜打了?”
光翎一怔,又咬起牙來。
這倒黴玩意兒,白日裡需要它的時候玩失蹤,晚上萬事俱休了,它又跑出來找存在感。
“出來得真是時候,”他磨了磨後槽牙,“您老人家大白天睡得可還香甜?”
“怪聲怪氣的做什麼,”十足的無奈聲傳入腦海,光翎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虛擬的透明小人兒兩手一攤的模樣,“我提醒過你不要輕舉妄動吧?你不聽,這可不能賴我。”
“行,這事賴我,不賴你,“光翎有些心虛,轉而又挺起胸膛,“可引我來這廣場是你乾的吧,一副啥事兒都知道的模樣,結果這裡住著個這麼難纏的大東西,你也不提前跟我說,事到臨頭了才不鹹不淡來句小心,指望著敷衍誰?”
聲音一愣:“……好嘛。算我的錯。”
“就是你的錯。”光翎咄咄逼人。
“行行行,我錯了,我錯了,那怎麼辦?你打我兩巴掌吧。”
“……又耍無賴是吧?”
“不然要怎麼做才能補償你受傷的心靈呢,”聲音笑嘻嘻的,似乎在托著下巴思考,“對了,不如我做東,請你吃飯吧。”
“吃個屁,”光翎翻個白眼,“你滿眼瞧瞧這是什麼地方,請我喝西北風?”
“不能不能,“聲音滿是誠懇,“你起來,我告訴你怎麼走,咱倆一塊去。”
“拉倒吧,我可不聽你指揮。”這家夥在他心裡已經信用破裂了,光翎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轉了個圈,露了個拒絕的背影給人看。
聲音苦口婆心勸了半天,他仍舊不為所動,兩邊正僵持著,忽而聽得——
“咕嚕。”
光翎按住胃:“……”
“哈哈哈哈哈,”聲音頓時大笑,“快起來吧,有跟我纏磨的功夫,你都吃飽了。”
……
“對,順著走,往左拐。”
“你真能找到食物?”光翎雖照著他說的線路前進,心中卻還是不信的。先前從這家夥手裡栽了個這麼大的坑,一朝被蛇咬,十年還怕井繩呢。
“你就放心吧,我還能害你不成?”
“也說不準。”
“……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儘管放心就行。”
“所以你是承認了自己是個寄生蟲?”
“……”
二人——不,是一人一空氣打著嘴仗,曲曲拐拐地往前走。過了幾個彎,又越過幾個震落下來的碎石堆成的大丘,眼神見著一處突出窄崖,光翎登時愣住了,剛才他探查這處時,並未發現麵前還有這地形呀。
“快到了,就在崖後麵。”聲音說。
“怪事,這裡我剛才也來過,不記得還有山崖啊。”
“這地方玄機深著呢,你且看吧。”聲音指示他順著新路往前,繞過山崖又走了一段,全新天地頓時映入眼簾。
大片豔紅襯著翠綠,土壤肥沃,綠植蔥鬱,高大樹木不知凡幾,梢頭無一不墜著一嘟嚕一嘟嚕的紅果,壓得枝頭都彎下去,即便是在夜色裡,也看得出果皮紅潤油亮,想也知道入口新鮮脆甜,汁水滿溢。
光翎又驚又喜:“好多棗樹!”
棗子本就糖分豐富,此處天寒,植物積累糖分更多,確實是補充體力的好東西。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一時間顧不得許多,快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紅棗是在太多了,他拽著枝條往下揪,破成布條條的一副前襟兜不住,就全用指頭縫夾著,手心托著,胳膊摟著,抱了滿滿一捧,開開心心盤腿坐在地上準備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