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動手指,迅速在手機鍵盤上敲出一行字:“我在跟萩原警官商量一些事,很快就會回去。”
“你的手指很靈活嘛。”捕捉到這個特征的萩原研二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測,“你是不是很擅長拆解?”
鬆田陣平心下一驚,但依然麵不改色。“一般吧。我隻是經常打字,所以手速比較快。”
萩原研二凝視著低頭按動手機的藍衣男子,驀然啟唇:“鬆田。”
鬆田陣平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冷不丁聽見熟悉的聲音呼喚自己,差點下意識應答出聲——他默默咬緊了後槽牙,努力控製住表情的變化,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將訊息發送出去,才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假裝正在尋找萩原研二剛才叫的那個人。“鬆田?是你的朋友過來了嗎?”
萩原研二見他不上當,有點遺憾。“觀月警官,你認識鬆田陣平嗎?”
“不認識,有事嗎?”
“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是從哪個部門調到公安部的?”
“這是公安的機密,無可奉告。”
萩原研二看他一直守口如瓶,於是換了一個突破口:“那麼,你認識安室透嗎?我上次在波洛咖啡廳見過他和你講話。”
鬆田陣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不確定自己離開咖啡廳後,降穀零到底有沒有跟萩原研二聊過這方麵的事。
他知道降穀零肯定不會貿然說出“觀月淩宇就是鬆田陣平”,但那時萩原研二已經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氛圍不像是陌生人。一旦萩原研二問起,降穀零可能會說自己是曾經去過波洛的顧客,也有可能說兩人完全不認識。
萬一他說的話和降穀零的話對不上,那就等於不打自招,還把同期拖下了水。
“我隻是去波洛咖啡廳吃過幾次飯。”鬆田陣平回避了這個問題,絞儘腦汁地思索著如何脫身。
他一向不懂得委婉為何物,可是簡單粗暴的拒絕又太像鬆田陣平的作風,很容易引人懷疑。
他竭力回想著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婉拒他人的情景,臉上浮現出他從未顯露過的、略帶歉意又客套的微笑。
“抱歉,萩原警官。我的同事還在等我,先失陪了。”
“Абонент временно недоступен.(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艾蕾妮卡聽著從電話聽筒裡傳來的忙音,皺了皺眉。
“拉莉莎,我想去一趟日本。鬆田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發信息和郵件也沒回音,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我擔心他出事。”
她掛斷了電話,對身旁的人說了一句,隨即開始查詢前往日本的機票。
“如果預言是一枚硬幣,你覺得它的背麵會是什麼?”
“越是強大的能力,越容易存在致命的弱點,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
“說得沒錯。艾蕾妮卡,你們不要太過依賴我的能力,也不要太依賴我這個人。”
“為什麼?”
“因為總有一天……”
鬆田陣平沒有說完那句話,艾蕾妮卡也沒再追問下去。
回憶至此戛然而止。她闔上雙眼,腦海中鋪滿了瑰麗的霞光,如血殘陽映著那道漸漸遠去的黑色身影。
他瀟灑地背對著她揮了揮手,仿佛在說:不必道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