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地上滴落的血跡,鬆田陣平等人最終在房間的浴室裡發現了青戶武的屍體。他已經沒了心跳和呼吸,身上被人刺了七刀,慘不忍睹。
凶器是一把折疊刀,被隨手扔在屍體旁邊的地上,刀身沾滿了鮮血。
“這是早有預謀的殺人案件,凶手肯定和死者有著深仇大恨。旅館不會給客人提供折疊刀,所以折疊刀必然是凶手攜帶的。”
降穀零走進浴室,小心避開了地上的血跡,以免破壞物證。
“如果是凶手與死者發生糾紛,臨時起意殺人,沒必要刺這麼多刀。而且死者流出的血也會沾到凶手身上,這不是更容易留下殺人的證據嗎?”
江戶川柯南走進房間仔細看了看,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窗戶也完好無損。
“博士,你先打電話給目暮警部報警。光彥,你幫我問問前台的工作人員,407的房卡一共有多少張?有沒有房卡丟失的情況?”
“好!”
圓穀光彥乘坐電梯下樓,詢問過後,急匆匆跑回了407。“前台的姐姐說,407是單人間,每個單人間有4張房卡,其中一張給了死者,另外3張都存在旅館前台,沒有弄丟。剛才他們借了一張房卡開門,所以前台還剩下兩張房卡。”
“死者的房卡就在他桌上,其餘的房卡沒有被偷走,門窗都鎖得好好的,說明是凶手敲門進屋的。”鬆田陣平用審視的眼光看向死者的同伴,“在這間旅館裡,除了你們幾個,還有其他人認識死者嗎?”
“應該沒有吧。”戴著帽子的男人搖頭道,“我沒見到青戶跟其他客人講話。”
“為了保證衛生,這間旅館裡的杯子都是一次性的,沒有拆封。”
鬆田陣平走到垃圾桶邊,看了看裡麵的東西。“垃圾桶裡有兩個一次性杯子,還有兩個拆封的塑料膜,桌上有一瓶剛開封的酒。工作人員通常會在上一位客人退房後及時清理垃圾,所以這兩個杯子是死者開房後扔掉的。看來是死者昨晚和某人在這裡喝酒,然後被對方殺害了。”
“果然是熟人作案。”降穀零托著下顎道,“房間裡沒有掙紮和反抗的痕跡,凶手應該是在杯子裡下了安眠藥,等藥效發作後再動手的。”
“柯南,我已經報警了。”阿笠博士告訴江戶川柯南,“目暮警部說,因為附近的道路被台風引起的暴雨破壞,警車暫時進不來,他們正在安排人員搶修,最遲明天就可以趕到了。”
“還要等到明天?”聽到這個消息的客人幾乎要崩潰了,“我可不想跟殺人凶手待在同一個旅館!”
“這麼多血,凶手身上一定也會沾到的吧。”江戶川柯南說道,“現在搜查所有人的房間,說不定能找到染血的證物。”
“這……”旅館的工作人員有點為難,“現在警察還沒到,我們要求搜查大家的行李,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如果耽誤了時間,凶手很可能會銷毀證據。”鬆田陣平拿出自己的警察證,“我是警視廳公安第四課的警察觀月淩宇。在搜查一課的同事趕到之前,請大家配合警視廳的工作。”
經過眾人的一番搜查,他們並未在旅客們的房間裡發現可疑物品,或許是凶手昨晚已經將衣服上的血跡清洗乾淨。
“這下難辦了。”灰原哀搖了搖頭,“沒有警方的設備,我們很難判斷他們的衣服是否染過血,也不知道折疊刀上有沒有指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早上才停。這種時候洗衣服根本晾不乾,所以大家也隻在陽台上晾了貼身衣物。”降穀零思索道,“難道凶手是用電吹風把昨晚洗好的衣服吹乾的?”
“電吹風的功率很大,如果昨晚真的有人使用電吹風,查電表就可以查出來。另外,有一種衣服,即使沾了水也很容易晾乾——因為它的材質本身就是防水的。”江戶川柯南扶了扶眼鏡。
“你是說雨衣?的確,旅遊時攜帶雨衣完全不會引人懷疑,折疊起來的雨衣也很容易攜帶和隱藏。”
鬆田陣平說著,看向死者的三位同伴。“你們四個也是昨天避雨的時候來到旅館的吧?你們有帶雨衣嗎,還是隻帶了雨傘?”
“打著雨傘不方便騎車,我們都是穿著雨衣行動的。”戴著帽子的男人說道。
“觀月哥哥,等警察來了之後,可以檢測一下他們幾個的雨衣,看看有沒有魯米諾反應。”江戶川柯南對鬆田陣平說道。
“小弟弟,你隻是個小學生,為什麼會懂得這些知識?”鬆田陣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江戶川柯南頓了一頓,臉頰掛上小孩子純真的笑容:“因為我很喜歡福爾摩斯!我經常看偵探小說,平時也會模仿福爾摩斯的推理,這些都是從書上學來的!”
鬆田陣平微微勾起嘴角,沒有戳穿他的謊言。
“你們住在四樓對吧?昨晚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降穀零詢問住在四樓的客人們。
“沒有啊。”住在401的客人說道,“可能是離得比較遠的緣故,我睡得很沉。”
死者住在407,他的三位同伴分彆住在405、406、408。除了401和這四間房以外,四樓的其他房間都是空的。
“我……我好像聽見了一點奇怪的聲音。”背著雙肩包的女子遲疑道,“但我一時想不起來那是什麼。”
“請不要緊張。”降穀零對她露出親切的笑意,“我叫安室透,是個偵探。請你們先介紹一下自己,順便說說你們和死者是什麼關係,是否有過糾紛。”
“我叫野澤玲子,住在406。”女子定了定神,“我們和青戶是大學同學,大家約好了畢業之前一起出來旅遊。”
“我叫鶴田歸,住在408。”戴著帽子的男人說,“我們四個都是學校騎行社的成員,關係很好,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糾紛。”
另外一名戴眼鏡的男子見他們都看著自己,說道:“我叫中居堂進,住在405。好端端的,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鬆田陣平返回浴室,小心翼翼地繞過瓷磚上的血跡,仔細檢查了一遍屍體。
“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約是在昨晚11點半至12點。那個時候你們三個在做什麼,有沒有人證?”
“我在看日賣電視台的一部電視劇,名字是《偷偷愛著你》。”野澤玲子想了想,“雖然沒有人證,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昨晚那一集的劇情。”
“這種東西可不能當證據,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小島元太撇了撇嘴,“你可以等到今天早上再看回放啊。”
“看來野澤小姐是沒有不在場證明了。”降穀零將目光轉向兩名男子,“那麼,你們兩個呢?”
“我那個時候在洗澡,洗完澡就上床睡覺了,也沒有人證。”鶴田歸嘟囔道,“都這麼晚了,誰會去打擾彆人啊。”
中居堂進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通話記錄。“我11點多的時候打電話叫了宵夜,餐廳的服務員可以作證。”
經過少年偵探團的查證,中居堂進昨晚確實打電話叫了餐廳的工作人員送餐。根據工作人員的證詞,他打電話的時間是11點09分,而送餐和付款的時間是在11點26分。
“你們看,我把盒子裡的宵夜全都吃完了,哪有時間作案?”
“這也不一定,你可以殺完人再回來吃宵夜。”降穀零的指節輕輕摩挲著下巴,覺得他的證詞也不可信。
因為缺少搜查一課的幫助,他們暫時查不到更多的證據。眼看著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下來,凶手卻一直沒被抓到,旅館中也開始人心惶惶。
“安室,不如我們換到四樓住吧,那裡不是還有幾間空房嗎?”鬆田陣平提議道,“我總擔心凶手會襲擊這一層的證人。”
“好。”
降穀零同意了鬆田陣平的建議。這一層樓全是單人間,幸好房間裡的床夠大,兩個人擠一擠還是能睡的。
當晚,鬆田陣平12點多就睡著了。
他還沒進入深度睡眠,驀然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異樣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拖行著什麼東西。
他睜開眼,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去——
門口的走廊上有一條猙獰的血路,觸目驚心。
鬆田陣平輕輕扭動門把手,朝左邊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影子一手握著滴血的尖刀,一手拖著屍體行走,淋漓的鮮血染紅了整條走廊。
那個漆黑的身影背對著他,似乎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猛然回頭。
“!!”
鬆田陣平下意識關門落鎖,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他迅速尋找房間裡是否有能夠防身的武器,卻是一無所獲。
——赤手空拳對上持刀的凶徒,他的勝算會是多少?
要是他像高中時那樣徒手抓住刀刃,能否成功製服對方?
假如他被刺身亡,有什麼方法能留下準確的死亡訊息指認凶手,又不會被人破壞?
“叩叩叩。”
極輕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響起,森冷的殺意仿佛穿透門板,沿著四肢百骸一絲一縷地滲入骨髓,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