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沿著地上滴落的血跡,鬆……(2 / 2)

——此時,他與提刀的凶手僅有一門之隔。

鬆田陣平沒有開門。他大聲叫道:“安室!”

沒有人回答。他回過頭去,發現房間裡的另一張床是空的,睡在上麵的降穀零已經不知所蹤。

“砰砰砰!”

敲門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最後演變成不耐煩的拍門,外麵的人隨時都有可能破門而入。

降穀到底去哪了?他會不會有危險?

鬆田陣平心慌了一瞬,忽然反應過來——四樓全是單人間,哪來的另一張床?

……

“鬆田,鬆田?”

映入眼簾的是降穀零放大的臉龐,那雙灰瞳在近距離的注視下顯得格外清晰。

他見鬆田陣平睜眼,隨之鬆了口氣。“你沒事吧?做噩夢了嗎?”

鬆田陣平從未用這種視角看過降穀零,一時覺得有點滑稽。他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試圖平複急促的氣息,又感覺腦袋一抽一抽地疼。

“你怎麼樣,頭疼嗎?要不要吃點藥?”

降穀零認真留意著他的臉色變化,很快就察覺到他不舒服。“你應該帶了藥吧,放在哪裡?”

“等等。”鬆田陣平突然開口,“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讓凶手自投羅網。”

他壓低聲音,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降穀零。

“這樣很危險。”降穀零蹙了蹙眉,不太讚同地看著他。

“放心吧,不是有你在嗎?”鬆田陣平笑道。

“砰!”

一陣易碎品爆裂的尖銳聲響驟然響起。兩人都是一驚,同時站起身來,快步跑到406門外,用力敲門。

“野澤小姐!野澤小姐!你還好嗎?”

他們接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正當兩人準備撞門進去時,就看見野澤玲子打開了門,虛弱地倚著牆壁。

“我……”

野澤玲子艱難地呼吸著,脖頸上有一道明顯的勒痕,周邊還有指甲劃出的痕跡。

她一邊咳嗽,一邊嗚咽道:“我差一點就死了……我睡覺的時候,有人從後麵勒住我的脖子……咳咳,我看不見他是誰。”

降穀零扶著她進屋坐下,瞥見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幸虧你及時打碎了護膚品的玻璃瓶求救,才沒讓凶手得逞。”

“凶手應該是從陽台逃跑的。”鬆田陣平望向敞開的落地窗。

聽見這邊的動靜,住在四層的人陸陸續續趕到了現場。他們穿著睡衣,看起來都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不久之後,住在三樓的阿笠博士和少年偵探團也循聲趕到了四樓。

“小鬼,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上來乾什麼?”鬆田陣平睨了他們一眼,“查案是警察的工作,你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間,乖乖回去睡覺吧。”

“抓不到凶手,我們也很害怕呀……”吉田步美小聲囁嚅,“我睡不著。”

“四樓各個房間的陽台都離得很近,凶手很可能是從自己房間的陽台爬過去的——從405爬到406很容易,而407的客人已經死亡,所以從408爬到406也不用擔心驚動彆人。”降穀零問道,“野澤小姐,你睡覺的時候沒有鎖落地窗嗎?”

“沒有,我隻鎖了門,沒想到凶手會從窗外爬進來。”野澤玲子依然驚魂未定。

“你這家夥什麼意思,就是在懷疑我們兩個嗎?”鶴田歸與中居堂進十分不悅。

“大家穿的都是拖鞋,沒有沾到泥巴或者水漬,陽台上也沒有留下明顯的鞋印。”江戶川柯南仔細觀察著四周,“而且酒店的拖鞋都是同款,除非鑒識課的警察能采集到鞋印,再讓所有嫌疑人做足跡鑒定,否則很難用肉眼判斷。”

“我也看過偵探小說,知道有一些凶手會用苦肉計脫罪,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這樣就不會被人懷疑了。”

401的客人說著,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野澤玲子。“有沒有可能,她就是凶手?她用繩子在自己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再微微拉緊,這樣就可以留下勒痕,然後嫁禍給彆人。因為動手的人是自己,她當然可以把握分寸,不至於把自己勒死。”

“不可能。”降穀零和鬆田陣平斷然道。

“大叔你看,她的脖子上有吉川線。”江戶川柯南指了指野澤玲子的脖頸。

401的房客微微一愣。“什麼是吉川線?”

“吉川線就是指脖子被勒住時,被害人下意識把繩子往外拽形成的抓傷,可作為他殺的證據。這個概念是大正時代的警視廳鑒識課長吉川澄一提出的,因此被命名為吉川線。”

鬆田陣平擰眉忍耐著頭痛,努力保持清醒的思路。“她的脖子左右兩邊都有指甲留下的抓痕,說明她的兩隻手都在竭儘全力地掙紮,怎麼可能再騰出一隻手勒住自己?”

“鶴田哥哥,你的脖子上戴著的那條項鏈去哪了?”江戶川柯南盯著鶴田歸,“就是那條很酷的吉他鏈子,我昨天還看見你戴著的,今天怎麼就不見了?”

“呃……”鶴田歸頓了一頓,“我洗澡的時候取下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哦!”

男孩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另一名男子。“中居哥哥手腕上戴的佛珠也不見了呢。”

中居堂進插著衣兜,神色同樣有點不自然。“我的佛珠在睡覺之前就取下來了,放在背包裡。”

“這兩種東西都可以當作凶器。”降穀零思索道,“那條項鏈我也見過,它的繩子應該有一定彈性。佛珠既然能在手腕上纏幾圈,長度肯定也是足夠的,隻需要把佛珠取下來就能勒人了。”

“其實我已經猜到凶手是誰了,我也知道物證是什麼。”

鬆田陣平單手撐著額頭,低聲喘了口氣,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繼續說道:“明天等警察趕到,讓鑒識人員驗證一下我的猜想,就真相大白了。”

“什麼?!”

“真的嗎?好厲害……”

“不會是在吹牛吧。”

“應該不會吧,他可是警察欸。”

與此同時,鬆田陣平和降穀零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表現,發現那個戴眼鏡的男孩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野澤小姐,今夜請你在旅館大堂的沙發上休息,那裡有監控,我們也會保證你的安全。鑒於中居先生和鶴田先生的項鏈和佛珠都有可能是凶器,就暫時交給觀月警官保管吧。等明天警察過來檢查,如果沒問題,就還給你們。”

降穀零說罷,走到了鶴田歸和中居堂進的房間門口,要求他們立刻取出自己的東西,交給鬆田陣平保管。

眼前倏然被一團灰色迷霧籠罩,彌漫的霧氣迅速覆蓋了整個視野。

鬆田陣平剛把東西放進衣兜裡,就忍不住踉蹌了幾步,連忙扶住旁邊的牆壁穩住身體。

“觀月,你怎麼了?”

降穀零上前扶住鬆田陣平的肩膀,卻感覺對方的身體正在脫力滑落,以至他不得不使勁架住同伴的手臂。

“觀月哥哥,你沒事吧?”

“觀月!觀月!”

鬆田陣平最後看見的,是降穀零焦急又擔憂的目光——那雙紫灰色的眼眸隨著他的視野一點點渙散,最終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