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益心理治療也是為她弄的?”
戚潯沒反駁。
“你這才回來多久,就愛成這樣了,病都不敢給人看。”
陸昭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行業規定,心理醫生不能和病人產生感情,而且在結束心理谘詢工作的三年內,不得產生谘詢以外的任何的情感聯係。
戚潯連三年都等不了。
陸昭剛從從宥寧回來就接診了江雅。
長久的心理治療費時費力費錢,戚潯就向醫院申請了公益心理治療項目,全心理科的醫生周末都陪著他一起加班。
心理治療由於各方麵的原因還不夠普及,心理專家的公益治療更是難得,不少人希望能得到真正的幫助,所以一早上,心理科病人絡繹不絕。
陸昭和戚潯從早上七點開始上班,忙到現在才有時間喝口水。
戚潯瞥他一眼,無話可說。
他看了眼手機,心裡想著江雅大概什麼時候到。
吃過午飯後,陸昭回了自己的診療室,他下午隻有江雅一個病人。
戚潯那邊病人絡繹不絕,江雅來的時候,兩人都沒來的急見上一麵。
她坐在陸昭的診療轉椅上,看著他在擺弄桌上的沙盤。
陸昭不像先前調笑戚潯那樣肆意不羈,除了那雙桃花眼笑的時候還有些勾人外,倒真像個經驗豐富,文質彬彬的好醫生。
他正慎重其事的履行著心理醫生的的職業責任。
沙盤被撫平,陸昭指著旁邊陳列的擺件,
“從這裡挑選擺件,放到沙盤上,主題是人生。”
沙盤遊戲作為一種獨立的心理治療體係,經常被用於兒童心理療法,對了解自閉症兒童,殘障兒童有大用處。
江雅也學過,她覺得沙盤療法對自己來說缺少一些主觀性。
江雅儘量讓自己放輕鬆,忘記那些推理分析,憑著心選擇。
陸昭坐在旁邊安靜的等她。
一個小時後,江雅的沙盤擺完了。
陸昭問了她一些問題,就開始分析起來。
江雅的情況不是很好,她選了很多擺件,看似一副欣欣向榮之態,實際上卻透露著衰敗。
“我不建議用藥,還是以心理治療為主,你要先學會和人交流,用你的方法和人建立聯係,最好是能進行脫敏治療……”
陸昭不急不緩的提出治療方法,江雅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已經決定往前走,並且還很幸運的蹭上了同安的心理公益,那就一定會積極的配合。
診療結束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陸昭打開診療室的門,戚潯靠牆站在門口,嚇了他一大跳。
忍不住又開口損他:“你急什麼,還跑這來站著,怕我把你的小女朋友吃了啊!”
江雅站在他身後,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確定眼前的人還是不是剛才那個溫文爾雅的陸醫生。
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小——女——朋——友”。
臉燒的紅了起來,急忙打手語解釋。
戚潯聽到陸昭又不正經,剛想回嗆他。
看到江雅跟在後麵,兩人四目相對,他朝她招了招手。
“來我這裡。”男人的聲音越過陸昭。
江雅走過去,麵對著他打手語:他好像誤會我們的關係了。
“沒關係,我會和他解釋,你感覺怎麼樣。”戚潯問她,言語間儘是關心。
陸昭看著戚潯沉醉於騙小姑娘的心不能自拔中,自覺的退回到屋裡。
“陸醫生很好,治療很有用。” 江雅告訴他。
“要回學校嘛,我送你?”
江雅看了看表,還沒到醫院下班的時間。
她連忙擺手拒絕。
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煩他,江雅有些過意不去。
戚潯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動作自然的接過她手裡紫色小花包提在手裡,無奈的笑了笑說:
“不送你回去,就送到醫院門口,今天不是上班時間,我想送送你,好不好。”
這話說的有些直白,任誰聽著都不對味。
江雅剛褪下去的紅暈又順著脖子爬到臉上,她看著戚潯似笑非笑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的氣氛已經不是尷尬了,恐怕醫院裡的人深吸一口氣,吸到的都是一種叫做曖昧的因子。
江雅走在男人旁邊,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
到醫院門口的路很長,戚潯卻覺得有些短,想著等有時間一定要把心理科搬到西樓那邊去。
在醫院門口分彆的時候,戚潯把包遞到她手裡,囑咐道:“回去路上小心。”
公交站台就在旁邊,戚潯看著她出了大門才折返回去。
診療室裡,陸昭看著麵前的沙盤若有所思。
沙盤上的擺件很多,有樹,有房子,有一家人,有動物,植物……
要是中間的花代表病人自己,周圍的所有事物都離花很近,把它緊緊把包圍起來,說明病人渴望被保護。
樹代表依靠,房子和家人也說明病人內心最渴望情感和安定。
選的動物又都是像老虎,刺蝟,獅子這種攻擊性強的物種。
沙盤這麼大,擺件雖多,卻都縮在一個角落。
江雅的人生就是這樣,她容易在自己的領域裡學會自洽,對什麼都慢熱,除非必要,否則很難多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