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白不參加圍獵,於是其他公子騎馬進入林子裡時,他就和各位小姐們一起待在營地。
山間陰涼,倒是十分舒適,隻不過比起方才吃飯時安靜了許多。
蕭一白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坐在最高處的聖上,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卻不想和對方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麵容慈善的聖上朝他笑了笑,招招手讓他過去。
據說現任聖上在還是北郡王的時候,經常帶領將士們斬殺敵寇,傳說無人能在他手底下活著回去。當初在皇宮借住時,蕭一白年紀尚幼,自然也沒有多少機會麵見聖上,於是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彆人的描述裡。
今日得見,沒想到完全不似那般可怕,反倒是像個慈祥的老人。
“聖上找我何事?”蕭一白規規矩矩地立在聖上麵前,乖順地低著頭。
聖上的聲音溫和中不失威嚴,先是讓他不必緊張,然後詢問道:“各位皇子和公子們都去狩獵了,你為何不去?”
蕭一白訕訕地笑笑,回答道:“回稟聖上,一白不擅騎術,實在是不想在聖上麵前丟人現眼,還是在這裡等著各位皇子公子們凱旋吧。”
“你倒是謙虛。”聖上高深莫測地看著他,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來。
就在蕭一白被看得有些發汗的時候,對方又開口了:“你爹和你大哥最近還好嗎?”
蕭一白鬆了口氣,如實回答:“他們都挺好的,我大哥在軍營裡操練,我爹還是老樣子,在家裡寫寫字,養養花草。”
“當初寡人沒有撤回彈劾你爹的折子,讓他提前致仕,你爹心裡總歸是怨恨寡人的。”聖上緩緩開口,眼神卻有些冰冷。
蕭一白急忙跪下,冷汗直流:“爹爹向來對聖上隻有感激,怎麼會對聖上心懷怨恨呢。”
沉默了半晌,聖上終於沒有再逼問,而是讓蕭一白站到他身邊來,陪著他一起等著。
林子茂密,樹木叢生,待在這裡其實什麼都看不到。蕭一白默默地低著頭,數著地上的螞蟻。
螞蟻數完了,蕭一白又抬頭觀察起周圍來。大多數人都跟著去狩獵了,所以現在他們周圍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侍衛和內侍。
蕭一白興致缺缺,又想起危玉來。不知道危玉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也有一點點想他。
遠處傳來歡呼聲,蕭一白思緒被拉了回來,想必是哪位皇子獵中了個大的。
忽然一陣破風聲響起,蕭一白靈敏地往來處看去,一隻利箭正朝著這邊飛來。
蕭一白來不及思考,轉身奪下一旁侍衛的劍就扔了過去,精準地將利箭擊落,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在場除了蕭一白以外所有人都愣住了,最後不知道從哪裡先發出了一聲驚呼,緊接著救駕聲尖銳地刺破了蕭一白的耳膜,場麵一片混亂。
一群蒙麵人從林子的四麵八方竄出來,打頭的人身形瘦長,頭發高高豎起,在頭上盤了個髻。
蕭一白一看到他就覺得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不過此刻由不得他分心,因為他們這邊的人手完全不敵對方的。
侍衛們都加入了這場混戰,他和聖上麵前一時無人防護。眼看男人提劍逼近,蕭一白隻好擋在聖上身前。
蕭家幾代忠臣,蕭家男兒從來都是為國身死。蕭一白知道自己比不上爹爹和大哥,可是也不想辱了蕭家的名號。
男人一愣,沒有立刻下手,正巧援軍趕來,男人被騎馬來的裴玨射中了右邊胳膊,頓時鮮血直流。
他知道自己已無勝算,吹了聲口哨下令撤退。
直到裴玨趕去捉拿賊首,聖上被擁著回了行宮,蕭一白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方才那領頭的男子被射中時,蕭一白抬頭看了一眼,那男人雙目血紅,完全不似他記憶裡的那人,可是無論是身形還是氣質又確實很像。
蕭一白呆愣著沒有動作,最後還是騎馬返回來的裴玨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一白,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裴玨下馬後將蕭一白圍在身前,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檢查,見蕭一白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太子哥哥,剛才那些是什麼人?”蕭一白緊張地詢問,生怕聽到不願意聽到的回答。
裴玨皺了皺眉:“不知,他們跑得太快了,我沒有追上。”
蕭一白不知為何有些慶幸:“那圍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