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六繼續說:“與其這麼一個一個地守著,為何不去請那些能掐會算的高人,幫著找一找?”
雲黎的臉上顯出與外表不符的滄桑和無奈,他看向窗外,目光中滿是哀傷,“要說高人麼,我身邊便有一位,她是我三姐姐雲蘿。雲蘿執掌烏飛鑒,寶鑒中有三足金烏,知曉三界生死輪回,如果她想知道誰是我要找的人,應該不難。”
陸六訝然,忍不住問:“那你何不去求她?”
雲黎低下頭,“我三姐生平最恨兩個人,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是島主。”
陸六更加驚訝,隱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糾葛,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他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暗想,難道說,島主和這位雲蘿姑娘有什麼過往麼?
他正想得出神,雲黎忽然低呼了一聲:“糟糕了。”
“怎麼?”
“我感到有些不對勁,你們院子裡好像來了個上仙……啊?不會是南極仙翁吧!他怎麼會來這?”
陸六愣住,“難道又是來找曲項的?”
“不能叫他發現我。他和島主一向交好,要是他告訴了島主,我就麻煩大了。”雲黎說完,席地盤坐,口中念念有詞。
陸六正想到門口聽聽動靜,雲黎又睜開眼說:“你想個法子,把他支走吧。他道行高深,我隱不了多久。”
陸六靜聽了一會,感覺眾人說笑如常,心下覺得不對勁,便問:“他是不是又變化出什麼來了?我不見得能認出他。”
雲黎急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個頭不大,而且似乎在半空中。”
陸六要開門的時候,雲黎又說了一句,“要不你儘量把他引開一些,我從另一頭走。”
陸六出了門,暗自觀察了一下,根本瞧不出南極仙翁藏身何處。
桂斧見陸六出來了,就問:“你不是去沐浴更衣麼?”
陸六急中生智,說:“我忽然想起件事。記得曲項好像說,想在門口栽幾株蘭草。我今早在武陵的一處山腳,見到些開得不錯的,趁現在陰涼,不如先去挖過來?”
曲項奇道:“我不過隨口說一句,而且也過去許久了,你竟然還記得?”
陸六其實有個過耳不忘的長處,他也知道曲項當時是無心之語,可眼下,他也想不出有什麼法子能把南極仙翁引開了。於是他繼續說:“我可是一直在留意的。怎樣?去不去?”
曲項見他如此熱情,也不好回絕,就起身說:“那好,我去拿鋤頭和袋子。”
他進屋後不久,陸六就見花木叢中,有一隻白蝴蝶飛了起來。它飛出籬笆樁後,又停在了院落外的樹乾上。這樣的蝴蝶在夜裡並不常見,陸六看了它幾眼,心裡已猜出了幾分。
待曲項扛了鋤頭,跟陸六走出來後,那蝴蝶也慢慢飛了起來。
到了武陵,陸六回頭一看,白蝴蝶卻不見了。他心裡不覺有些奇怪,暗想,難道會是巧合麼?
兩人挖了蘭草,用土兜著,一路往回走。一走出武陵的洞口,那白蝴蝶就又冒出來了。陸六恍然大悟,看樣子,南極仙翁也怕被島主識破。
他看了看曲項一臉平和的樣子,心想,這事不能叫曲項知道。上回南極仙翁化了大白鵝、混到曲項的鵝群裡,曲項知道後,可是悶悶不樂了許久的。以曲項愛鑽牛角尖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了南極仙翁還不死心,興許會瘋掉的。
陸六暗自琢磨了一路,打定了主意,這事還是跟島主商量的好。島主雖然有時行事古怪了些,可說到底還是個值得相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