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鬼氣沒使謝判安有任何情緒,目光還是一直停駐在雷鳴樁的身上。
不少人已經失聲的尖叫了出來,雷鳴樁表情複雜,一臉不死心的到處看,還伸手觸摸了個離他近的黑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雷鳴樁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郭昭也沒想到會有這麼重的鬼氣,連忙手撕了張黃紙,大約能看出撕出來的是個小人輪廓,指尖沾上朱砂點在小人眉心,小人不點自燃,泛著金色的火光。
火焰消失時,小人仿佛活了過來,從掌心一躍而下,走到碎酒瓶渣子堆裡撲倒,抱著一塊小碎片就跑了起來,小短腿還跑的很快,沒一下就從房間內消失了。
“在下抓鬼去也!”郭昭招呼了一聲,就竄沒影了。
祿正沂看著一屋子懷疑人生的家夥們,很是得瑟的道,“都說了不是我打的。”
謝判安縱容地笑了下,無奈地請雷老板回去休息,說是要去配合郭昭調查,去監控室看看。
“張聞你辛苦下,這裡交給你了。”謝判安拍了拍張聞的肩膀,轉而就走,也沒有招呼惡魔,他現在迫切的需要遠離才能保持大腦的清醒。
這惡魔的一顰一笑,簡直和他死去的白月光一模一樣,反複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謝判安一離開惡魔的視線,手上敲字速度飛起,給遊魂鳥發消息,‘速歸,包間404,模糊當晚記憶。’
鬨鬼的事情一傳出去,這店就彆想開了。
謝判安暫時還不能離開這家酒吧,略感頭疼地揉了下太陽穴。
顧及惡魔在身邊,謝判安一壓再壓身上的氣息,甚至還糊了自己的陰陽眼。
無奈的歎氣,謝判安苦笑了下。
蝴蝶效應,在他見到惡魔的第一眼——那張酷似祿正沂的臉,就已經埋下了因果。
把酒吧這事解決了,謝判安還得去找夜裡那姑娘一趟,惡魔是她召喚出來的,雖說最後這個緣締結在了他身上。
可不管怎麼說,謝判安都必須走這一趟。無論是問出獲得召喚陣的契機,還是對方產生召喚的邪念因素。
謝判安還在暗想著,怎麼才能不著痕跡的避開惡魔,去找那姑娘把事情調查好。
聽到身後的跑步聲,轉身便見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奔向他而來。
“謝判安!”
祿正沂揚著一抹壞笑,露出微尖的小虎牙,奔跑而來,俊美的臉龐仿佛攜帶了光,一派少年陽光的意氣。
這一刻,謝判安心臟漏了一拍,溫煦地看著。
祿正沂跑了小一會也沒喘氣,放慢速度剛好停在謝判安麵前,氣息平穩的笑道,“那包間裡頭的人都幫你弄厥過去了,留了個服務員喊醫生。順帶一提,裡頭人的記憶都給你抹了,除了那個被砸的冤種。”
祿正沂都要被自己的體貼感動到了,他真是細心又關愛同桌的好惡魔,做了這麼多都沒把報酬算到謝判安頭上。
謝判安強行把目光從惡魔身上挪開,詫異道,“你知道我名字?”
“……”祿正沂得瑟的小表情一僵,不著痕跡的繼續道,“那當然,惡魔無所不知。”
祿正沂已經下意識捏上了耳朵,謝判安懷疑地微眯眼睛,這個惡魔撒謊的小動作也和他的白月光一樣無二。
如果是模仿的話,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謝判安假裝沒發覺惡魔的小動作,客氣的說道,“謝謝。”
祿正沂聽著怪彆扭的,他同桌什麼時候和他這麼客氣過。
悶悶的感覺不是很舒服。
調出出事期間前後的監控,並沒有什麼可疑人事出入。
兩個人心裡都明白,監控看不出任何的問題,根本就拍不到非現實的玄學現象。
“我出去找找。”祿正沂留下一句,人就溜沒影了。
呆在謝判安身邊一聲不吭的實在難受,每一口空氣都是壓抑的,祿正沂乾脆出去逛逛,運氣好說不定就找到給他蓋黑鍋的傻逼。
謝判安趁著這個時機,給遊魂鳥發消息,‘不用回來’。
剛發消息出去,郭昭就竄了進來。
謝判安毫不意外,抬眼問道,“怎麼說?”
“得去雷家看一眼,他怕是惹到什麼東西了。”郭昭快速道,“牽引物趴在車窗上就不動了,我問了保安,說是雷老板的車。”
謝判安若有所思的點頭,郭昭饒有興趣的挑眉,“怎麼了?我掐指一算這事不難啊。”
謝判安眉頭緊鎖,仿佛遇到了什麼世界難題,糾結發問,“請教你一個事情。”
“你說。”郭昭一臉認真,能被謝判安用‘請教’一詞,得是多複雜的事情。
郭昭已經準備好牢牢記住問題,立馬給道觀裡的師父師伯們發過去,然後大家展開激烈的討論。
“我有個朋友……”
郭昭快速記憶的腦子開了個小差:很好,經典的我朋友就是我自己!
“他那朋友之上的朋友……”謝判安整理著措辭,謹慎的道,“應該說是消失了,又活了過來。”
郭昭嚴肅點頭:又活了,那消失約等於就是死亡了。在道士心裡死亡成了禁忌的詞彙,這對看遍世間百態他們而言,非常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