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刑 錦時頹然跌坐下身子,緊握著琉璃……(1 / 2)

如錦似玉 橙六 3731 字 11個月前

錦時頹然跌坐下身子,緊握著琉璃鏡的雙手掐得泛白。

“嫋嫋,或許這就是大殿下命中注定的劫數,是無可避免的。神仙亦或凡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你儘力了。”錦書扶住妹妹的肩膀,將人攬進懷中,輕輕拍撫著後背。心中是說不出的沉重與慶幸,矛盾的糅合在一起。

錦時順著靠進他的懷中,酸澀的鼻尖,難過的低了聲音:“可是,為什麼,為了大局,就一定要犧牲一個無辜的人呢?”

“為了神界的安定,大殿下要被蒙騙;為了鳳凰一族的平安,我要聽話藏起來。為什麼,這種犧牲,就好像是理所當然…,如果殺一人能保全族,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會被架上絞架。不可怕嗎?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便合力害死另一個人。”

“或許這是能成全所有人最好的辦法,於是唯獨被犧牲的那個人,一切都被毀了。他難道不想,他難道就沒有資格,光明燦爛的活下去嗎?”

“我不明白這種犧牲…”

溫熱的淚在他胸口氤開了一團水漬。錦時第一次擁有了朋友,為此,去學自己最不喜歡學的,埋怨自己往日不夠勤勉,拚儘全力,終以失敗收場。

陽光下的琉璃鏡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卻沒能傳來一絲回音。

“嫋嫋,這確實是不公平的。可世上,也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每個人都想要活,當一個人的犧牲能換得多數人的平安時,那這個人活著就成了原罪。”

“歸根結底,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每個人都不想死的那個會是自己。對錯並不是表麵那樣明確,而往往是,多數與少數之分。”

錦書的聲音低沉而緩緩。錦時被父母兄長們悉心保護了兩千年,她心地至純而善良,所以在她的眼裡,六界生靈都該是平等的,每一個人都擁有活下去的權力,沒有人有權利逼迫另一個人放棄生命,哪怕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可現實終究不是他們為她所構造的這般光明的模樣。

錦時身子先是一僵,她微微抬了下頭,還沒能對視上錦書的眼睛,已控製不住顫栗。

鳳瀾以為女兒不過是在鬨小脾氣,特準了錦書帶她去凡間遊玩,以為她必會歡天喜地,忘了這三天的小懲罰。

然而錦時所在意的根本不是禁言,而是沒能在剿魔前告訴大殿下真相。

八哥所說,她不是想不明白。她從小被族中嬌養,所以,她可以是心甘情願的為了族人而放棄自由;但由始便是欺騙,從未得見過真相的大殿下,又怎麼可能是甘願於被利用?更憑什麼去要求大殿下要為了神界犧牲?

錦時將自己關在房中,蜷縮於床上,無論錦書說什麼都不想回應。

因為她愈想,反而愈發清醒這兩件事本身的不同。

若有恩,自當還恩。

可被利用、被步步緊逼、被迫害,最後還要再冠以一切都是為了‘神界安定’之名,將過往種種摧殘變成合理的犧牲,簡直可笑!

她緊抿著嘴巴,凝望著掌心中的琉璃鏡,好像穿梭萬裡,隨他一起站在了淨水;她試圖拉住他,但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幻想。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唯有乾等時間。

或許他早就知道,隻是另有打算,或無能為力呢?

畢竟那是天帝啊,如果她是他,除了滿心的恨意,又還能怎麼辦?

錦時迫切地想要找些借口,以讓自己心頭好受些。然而思來想去,得到的卻是深深地無力蔓延在整顆心臟,又悶又疼。

淨水河畔,黑雲滾滾奔騰,風沙漫天,木石飛炸。

靛藍色的身影一聲高喝:“眾將聽令,犯我神界者,誅!”便如離弦之箭,率先衝入魔群之中。

白衣男子側身回轉,躲過襲來的魔氣,衣袂隨風飛揚,卻未染纖塵。銀簪隨之閃過一抹寒色,於掌心凝聚起一股清澈的白光,河水似感知到召喚而不安地翻湧,在他掌下幻化成無數把冰劍,原本柔和的白光在一瞬之間照亮了天地,所到之處,無有生還。

冰劍淩厲地穿透過魔族的身體,便落做回一灘柔軟的水,蔓延成霜,將意圖上前的魔族死死困製原地。

為首之人被他逼得身影急退,脊背狠狠撞上礁石,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血水。

“席玉!你乃我魔界血脈,卻為神界所用,圍剿同族,可還記得你母親是如何被害得魂飛魄散!你如何對得起你母親!”他捂著心口,猩紅的眼死死盯著席玉。

母親…

席玉施法的動作被湧上的錯愕中斷。他從來隻知他的存在令父帝不快,是父帝心中的一根刺,是神界的恥辱,父帝對他終究有著養育的恩情,卻對母親毫無記憶。過去,就好像有一雙大掌,蒙住了他的雙眼。他深陷迷霧之中,窺探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