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刑 錦時頹然跌坐下身子,緊握著琉璃……(2 / 2)

如錦似玉 橙六 3731 字 11個月前

他無處追尋有關母親的一切,在天宮,乃至於整個神界,這都是一道禁忌,而魔族,是唯一的縫隙。

司昭覺察席玉的不對勁,迅速醞起一掌,玄青色的光芒遮天蔽日,凝結成一道光柱,浩浩蕩蕩直逼其命門而去:“荒唐!我大哥乃天帝之子,神界大殿!爾等休得胡說八道!”

兩道法力霍然交錯,天空忽明忽暗似要被生生撕碎。

男子雙手迅速結印應對著司昭的攻擊,目光卻仍停留在席玉的臉上,一遍又一遍質問:“怎麼,你真的忘了你母親了嗎?忘了她是怎麼為了保護你而死嗎?哈哈哈哈,大殿下在神界擁享尊榮,高高在上三萬年,是早已視身上的魔血為恥,恨不得能抹去了吧!可笑,可悲!”

“…”河水起起伏伏暴露了席玉的心緒不穩。

見狀,司昭急速回首:“大哥!不要被他們蠱惑!”

然而就是這麼一瞬,卻給了男子可乘之機。他飛身破開司昭的防守,身形如電,猶如浮光掠影,魔氣凝結的殺掌已近其身。

“二弟!”

席玉再來不及回想,說時遲那時快,化白光一道以身做擋在司昭的前麵,受下一擊。

“砰!”

一圈白光炸開,如墨長發傾瀉了一身,在風中淩亂。素白的袍子於胸口暈染出血花,魔氣順著他的傷口侵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召喚著他身體中被壓抑著的東西,蠢蠢欲動。

他按捺著體內躁動,俯身撿起飛落地麵的簪子。

恐怖的氣浪席卷起一場風暴,風猛波翻,一聲龍吟四方驚懼,一尾銀龍騰躍雲層,磅礴的法力籠罩方圓數千丈,淨水河頃刻間千裡浮屍。

“呃啊!”淒厲的慘叫中,便是天兵天將也滿目驚詫、恐懼。

“噗!”

心脈受損,又強行催動靈力,幾乎是自尋死路。席玉已撐至極限,腳步踉踉蹌蹌,噴出一口鮮血。

“大哥!”司昭急切地想要攙扶住他,腰腹間灼痛侵骨,他咬緊後牙,終是難抵目眩倒身墜下。席玉驚轉回身,剛剛拽住司昭的手腕,便被帶著一同昏厥過去。

“大殿下!二殿下!”

“快帶二位殿下回天宮,快,快!”

“…”

白玉為階,蛟龍盤柱,流光溢彩的大殿之中天後一襲錦繡逶迤。天帝麵色沉沉,穩坐於座上,聽著將領們的複述,目光冰冷中夾雜著一絲忌憚,凝望向跪於正中的長子。

他素白的衣袍被血染得刺目,背脊始終直挺如竹,未有半分彎折。

若非此次剿魔,他還不知自己的長子有如此大的能耐。一怒,足以令淨水河化為死地。

他到底還隱藏了多少,是他一直所不知的?

天帝指尖輕敲,正是思量,醫官忽然跌跌撞撞摔進殿中,高呼:“天帝!娘娘!二殿下身中魔氣,侵蝕入骨,怕是不妙啊!”

“什麼!”天後驚得從寶座上站起身來,滿目怨毒直指席玉,失態吼道:“席玉!昭兒為了護你,才被魔氣侵體,而你身為兄長,卻未儘兄長之責,可是因為對那些魔界族人心有不忍,而故意為之?!你彆忘了,你父帝是如何頂著諸神眾仙的非議,讓你得享大殿下的尊榮!今日我兒若有三長兩短,我必不罷休!”

天帝眉宇緊蹙,看向天後的目光隱有厭色,這哪裡有半分天後該有的樣子?終究狐族女子是上不得台麵的。他如此想著,卻並未阻攔天後的刁難,轉而喝向醫官:“還不快去想辦法!無論要用什麼,都必須將昭兒醫治好!”

席玉垂首,並未辯駁隻字,應道:“未能保護好二弟,是席玉的過失,席玉甘願領罰。”

“好,好,好!”天後似終於盼來了這句話,本悲痛欲絕的麵上浮動出幾分得意:“來人!把大殿下拖下去!施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尚站於一旁的兩位將領互望了一眼,張了張口。想大殿下為二殿下擋下了致命一擊,論傷情,是比二殿下更重的,不過因為血脈之中的魔血而未受侵蝕,才得以強撐,如今拖著重傷之軀,又要領受雷刑,焉能有命在?

可對上天帝無波無瀾的眼眸,似並無攔意,於是隻得將話都咽了下去,不敢多嘴。

意料中事,席玉伏身叩首,不待天兵上前拖拽,自行起身,不願流露出半分狼狽,一步一步朝刑台走去。這大抵是他能護住的,最後一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