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好了,你完完整整地去,就得安安全全地回。"
窗外雪停,睡意氤氳。
“好,我以後啊,還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和你一起守江山。”
洛華湊近一些,輕輕地拍打他的腰:“睡吧。”守江山?若是他告訴安瑤,在他心中,安瑤比江山重要呢?
他會留下來嗎?
等到身邊之人呼吸均勻舒緩下來,洛華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住輕輕吻了吻他的側臉。
此次一彆,便不知何時再見了,就容他……放縱一回罷。
次日早朝。
悅寧侯安瑤受封撫軍大將軍,領兵北援,武狀元韓激為副手,於半月後啟程。
無數京城女子芳心碎了一地,她們心中期待,又惶恐不安,到頭來沒等到哪家女子和小侯爺的婚事,倒等來一個出征的消息。
而在眾人的歎息惋惜後,又有一個問題,他真的能勝任麼?
不知是誰又想起了當初的安大將軍和長公主殿下。
傳聞十年前,長公主懷有九個月的身孕,聽聞大將年在前線戰死的消息,悲痛萬分,挺著大肚在城牆上三天兩夜指揮軍民,安瑤出生之時,天光初現,蠻族舉旗投降,萬萬百姓幸存於難。
而今,又是這位再上戰場。
軍隊早已出了城門,遠遠望去,如一條長龍盤桓與天地之間。
洛華立於城牆上,遙遙望著隊伍前方那個紅色身影,濃烈得灼人眼球,他走得決然,竟真的一次都未回頭。
獵獵寒風,遠處山尖還落著雪,春寒料峭吹人醒。
踏雪的前爪搭在城牆上,黑珠子似的眼睛望著遠方,本來整齊的毛發被大風吹得七零八落,讓人淒涼之餘多了幾分好笑。
洛華看它一眼,麵無表情:“看什麼呢,人家走得可一點留戀也無……”
他沉默站立,任衣袂翻飛,巋然不動,踏雪的耳朵一張一合,從喉嚨裡發出幾聲幽怨的咕嚕聲。
"傷心什麼呢,又不是一去不回。"洛華開口,不知是對狗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直到大軍不見了影子,一人一狗才踩著傍晚的寒意離開。
……
夜裡,行軍紮營,此次同行的有驃騎將軍徐山和車騎將軍任正,官高一級,自然也沒有把安瑤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兔崽子放在眼裡。
徐山將旗子插進沙盤中:“依我所言,大軍應從為蒙山繞回竟州。”
任正思索片刻:“不可,繞路耽誤時間太久,恐延誤戰機,我看應從燕嶺峽道走出。”
“不可,峽道兩旁峽穀縱橫,若是敵軍有意埋伏,豈不全軍覆沒。”
他們兩人本就不對付,如今被湊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安瑤就站在一旁,默默地觀察沙盤。
徐山吹胡子瞪眼,抬手:“來,韓小子,你來評理。”
韓澈下意識看了一眼安瑤,對方朝他抬抬下巴,他點頭,靠近一些:“我以為……”
深夜,沒討論出個什麼名堂,卻是要休息了,兩人走出帳。
“為何不問問安瑤的看法?”
“他?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不知怎麼想的要來打仗,這可不是兒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