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體診所 “至少,賽博致幻劑的真相水……(2 / 2)

和boss通感的下場 綏流 5557 字 11個月前

等兩人趕到地方時,那間屋子的門大敞著。

隻見,兄妹二人率先趕到,秦子鸚正大力把瘋狂掙紮的女人按在床上,不讓她繼續做出撞牆的動作。

而秦予義久病初愈,撐著輸液架站在旁邊,一手拿著通訊手環,正在撥醫生的賬號。

蘭格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他懷中的通訊設備也同時響起,吵鬨的來電提示音震個不停。

他來不及掛斷通訊,跨步到床邊拉起束縛帶,頭都不回地對身後柏亞說:

“去旁邊配藥室拿鎮定劑。”

“昨晚我提前備了,在旁邊床頭小冷櫃裡。”

剛好在冷櫃旁邊的秦予義彎腰打開櫃門,取出便攜式的鎮定劑,把它遞給蘭格。

注射過鎮定劑的女人很快不再動彈,硬邦邦的四肢重重砸在床鋪上,一瞬間被抽乾了全身力氣,隻能睜著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蘭格重新固定好女人後,才關掉了嗡嗡震響的通訊手環。

一時間,不大的病房陷入安靜。

這是秦予義第一次看見他隔壁房間住客的模樣,女人不算很年輕,卻也不像是這麼快長出白發的年紀。如今形容枯槁地躺在病床上,皮膚蠟黃,像木雕紋路一樣在鎖骨上窩裡堆出凝固的褶皺。不知她到底受到怎樣的摧殘,才被折磨成如今這副模樣。

秦予義抬眼看向蘭格,發現他的口罩不知何時已經摘掉了,露出了嘴角的傷口。

醫生不是有事先離開嗎?怎麼又會和柏亞一起出現?

他們剛才在一起嗎?

秦予義的視線遊走在蘭格和柏亞之間,他敏銳地察覺到二人之間似乎有種敵對的微妙感。

隻是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收斂了不少。

片刻後,秦予義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她是誰?”剛才秦子鸚製服女人途中秦予義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沒有接受義肢改造,是個原生體,按理來說不應該在義體診所接受治療,除非她和醫生有彆的關係。

柏亞拉過一張椅子,讓秦予義坐下,衝床上女人抬了下巴:“她麼,一個畜生的妻子。”

以此話為開端,秦予義從柏亞的口中知道了女人的來曆。

下城區有很多這樣的女人,他們是某人的妻子,是某人的媽媽,卻唯獨不是她們自己。

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貧窮得一無所有的家庭裡,妻子,不僅是家庭成員,更是一種資源。

她們需要為家人犧牲一切,才足以證明她們之於家庭的意義。

女人為了養活丈夫和孩子,不僅需要在外打工補貼家用,還需要回去打掃那個吸她血的狹小巢穴。

而她丈夫總是會用不切實際的空想脅迫她,壓榨她的付出。

比如,拿她掃廁所的工資去投資一種叫做“翻倍券”的獎票,並且次次都揮霍一空。看見那樣窩囊的丈夫,她總是陷入憤怒的絕望,誕生無數個想要徹底拋下一切、就此離開的念頭。

可決心並非來之輕易。

不知是不是命運捉弄,每當她生出要徹底離開的念頭時,她的丈夫就會很恰巧中點小獎,帶一瓶下城區罕見的釀造酒回家,給孩子買半個手掌大小的合成肉塊,再給她帶幾條用得順手的抹布。

然後一家人會久違地坐在一起吃飯,孩子吃肉吃得很開心,丈夫喝多後,總吹噓著下次手氣會更好。

這些,又讓她生出一點“日子好像也可以就這麼將就著過下去”的念頭。

直到丈夫徹底賠了本,又抵押了他們八平米的家。一盆冷水澆滅了她所有的想法。

丈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她祈求著:再賺一點吧,再多賺一點,就當是為了維持這個家。

然後女人想到了去出售自己的夢。

說到這,柏亞與秦予義對視了一眼,轉頭看看秦子鸚,笑了一下。

“你是下城區長大的,你很清楚這裡為什麼沒有年輕女人,為什麼有孩子的家庭需要看好自己的小孩。”

秦予義皺了皺眉:“因為她們是多幻想者,很容易產生夢境之類的非物質體。下城區有一條黑色的產業鏈,就是專門綁架她們,獵取她們的夢境。她們一旦被抓,就有去無回。對那群吃乾電池的機械警察而言,每天失蹤幾個人都是家常便飯,根本不會列入立案。”

柏亞點頭:“所以多數年輕女性,無論她們有沒有條件,都在儘力離開這裡。學校也是一種應對措施,打造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用來保護孩子。”

“但是……”秦予義看向床上兩眼發直的女人,“你說她是主動出售……以前我在下城區的時候,還沒有聽說過有能回收夢境的地方。”

“畢竟這個市場正在膨脹。”柏亞說,“因為原材料需求暴漲,以前很多暗無天日的臟東西,都浮出水麵了。”

“原材料?”秦予義不知想到了什麼,不太確信,又問了一遍,“你是說,夢境是原材料?”

柏亞嗯了一聲。

“雖然不清楚原理是什麼,但我已經調查清了這條線。這裡有一個站點,不僅接收“原材料”,還負責配送致幻劑。”

致幻劑。

聽見這個名詞,秦予義一瞬間看向醫生。

上個月蘭格拜托他參加地下搏鬥比賽,也是為了拿到作為獎品的致幻劑。

隻是他當時為了找秦子鸚,沒有答應幫忙,轉而推薦了柏亞。

柏亞似乎看穿秦予義在想什麼,朝醫生一笑。

“我就是為了給醫生找這種致幻劑,才順藤摸瓜調查出來了這麼多事。”

“現在下城區流通的致幻劑,基本隻出現在兩個地方。一個是各種地下比賽,往往作為最終獎品;另一個是在黑市,都炒到幾萬通用幣一隻。”柏亞勾起嘴唇,“而供給這些致幻劑的源頭,也就是前麵提到的站點,正是聖夢大教堂。”

“這個女人全家都是教徒,每周都會去禮拜。而每次禮拜,她都會變得比上一次更加虛弱。”

“直到她失去所有幻想和夢境,陷入強烈的精神虛無之後,變成了一個無法控製行為的瘋子。”

“她丈夫做不到照顧一個連吃飯排泄都無法控製的瘋子。於是某一晚,她被遺棄在了汙水排放河裡。”

說到這裡,柏亞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咬牙動作。

秦予義注意到他的這絲憤懣,忽然想起來,柏亞小時候也生活在這種類似的家庭裡,直到某天他母親因過度勞累而去世,當時不過十三歲的柏亞,在他麵前崩潰大哭,說從現在起,他不僅沒有了哥哥,也沒有了媽媽。

“我廢了不少力氣才找到了這個線索。”柏亞說著,朝女人頭頂伸出手,輕輕撥開那處頭發,“看這個,她這裡有開顱手術的痕跡。”

“醫生給她掃了CT,發現她的腦中植入過芯片。”

一直未曾開口的蘭格也說話了:

“也正是這一點,讓我們發現夢境和致幻劑之間的關聯。”

“而這個……”蘭格深吸了一口氣,“我以前在軍中的時候,也見過類似的藥劑。”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