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良閣 臥房裡……(1 / 2)

青樓也有江湖 盛世蔚藍 4055 字 10個月前

臥房裡,未點燈,借著月光,倒也不顯漆暗。

傅雲書此刻正立在窗前,軒窗半開,外邊夜景映入眼簾。

遠處湖岸燈火點點,其餘景物皆被籠在夜色朦朧中,近處水光瀲灩,被月光鍍了一層清輝,湖中亭台水榭也上了燈,被湖水映的燈影重重。

瞧這動人的夜色,清風朗月,和之前那逼仄陰暗的牢房形成了多麼鮮明的對比。耳邊一邊聽著蛙鼓蟬鳴,一邊又能隱隱聽到樓下迎來送往的歡笑聲,還真是左耳天上,右耳凡塵。

雲良閣,果然氣派,可是再氣派,也不過是個男盜女娼的窯子。

朝廷對傅家的懲處太過重了,重得令她心寒,也讓她替父親不值,還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她從不存害人心,但也不會輕易折辱自己,這花樓,再高級,終究是權貴們的消遣,長久待不得,但要想出去也是不易,有官家的一句:“終生不得出。”光明正大的贖身是徹底沒了可能,唯一可行的便是——逃。

可何時逃?如何逃?逃去哪?逃出去後又該如何生存?都需要從長計議。眼下最要緊的是,打消花媽媽的疑慮,再則是多攢些傍身的錢財。

好在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雲良閣,雖說也是客人消遣的地方,卻要比普通的秦樓楚館好上許多,在這裡隻要上了花榜,拿個花女以上(前五)的名次,便輕易不會被人得了身子,特彆是的頭牌花魁。

如此她便有時間為自己想個萬全之策。

窗外荷池,一隻水鳥突然撲棱一聲從荷葉裡飛出,驚了正沉思的傅雲書,回過神方覺夜深微涼,關了窗,又複躺回軟榻,一夜淺眠無夢。

翌日,花媽媽把傅雲書送去了樓裡的教坊學習規矩。

傅雲書去學習的地方也不同於教習尋常清倌人的地方,這裡更高端一些,舍下身段逢迎討好什麼的自是不用,琴棋歌舞,插花煮茶,很是雅致,舉止儀態也有要求,優雅大方是基本,還要彆具風韻。

同學的還有十幾位姑娘,年紀與傅雲書相仿,各個容貌姣好。

傅雲書對這些才藝自是駕輕就熟,倒也省去許多學習的麻煩。

這期間,又來一位清倌人,名喚江燕殊。她頭裹著紗布,看上去很是清瘦憔悴,但依舊很美。

這姑娘來了便不與其他姑娘言語,表現得很是孤傲不屑。

傅雲書隻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似是在哪裡聽過。

同在教坊和傅雲書走得最近的是一位叫花清舞的姑娘,這姑娘身姿婀娜,比其他姑娘要略高挑一些,人若其名,舞跳的是極好。

休息之餘,她坐在傅雲書身邊悄悄說:“這個江燕殊便是當朝前參知政事江惠青之女。”

傅雲書突然清明起來,是了,是了,與父親共同參與變法的還有江惠青,他的嫡女便叫江燕殊。

江燕殊在京中名門貴女裡也是身負才名的。隻是讓人疑惑,江燕殊進了這青樓,為何不換個名字。

傅相府和江家落難,整個京城都是知曉的,她頂著自己江家嫡女的名字,彆人聽了再結合朝廷對江家女眷的處置和她現今進樓的時間,便不難猜測她便是那個曾經的江家貴女江燕殊了。

進了樓裡,花媽媽定也是對她提及了改名一事的,如今她還用著之前的名字,那必是她不願。

花清舞又說:“聽說一進樓裡,她便鬨著要尋死,花媽媽遣了好些個婆子丫鬟看著守著,但她還是在夜裡尋到了機會一頭撞到了柱子上,撞的昏厥了,叫了郎中,給她救了回來,花媽媽卻也氣得不輕,在給她灌了一大碗鹽水之後命人守著她不給她吃喝,她也是被齁的夠嗆,不需多久就屈服了,苦求花媽媽饒恕舍杯水喝,花媽媽並沒有立刻應允,又讓她被折磨許久確保她以後不敢再有尋死的念頭後才應了她的請求。”

傅雲書暗讚花媽媽好手段,樓裡姑娘的肌膚容貌是頂重要的,自然打不得。這法子真是陰損的很,既折磨人,還能保全姑娘們的花容月貌。

如此想著傅雲書又不自覺看向江燕殊,卻發覺對方竟也在看她,那神情帶著嘲弄,如同看著位故人,卻目光陰冷,並不友善,四目相對片刻後她先移開了目光。

傅雲書見狀心底卻是疑惑,不知對方這莫名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不知怎地,傅雲書覺得江燕殊不會那麼輕易的妥協,便隨口問了句:“那她真的消了尋死的念頭?”

花清舞眼睛頓時睜的大大的“奕兒,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她還會不安分?”

傅雲書不語。

“她沒有一天安分,尋到機會便對自己下死手,卻次次不得手,花媽媽從一開始氣急敗壞到最後竟也習以為常任她折騰去了,隻是讓人再把她看緊些,聽說今兒來到教坊的路上還要趁人不防跳車來。”

傅雲書挑了挑眉,一心尋死的人怎麼攔得住?還真是個烈性女子。

“咱們可要離她遠些,萬一她又想不開,連累了我們和她一起可如何是好,雖說當個清倌人並不體麵,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啊。”花清舞在一旁念念叨叨的個不停,傅雲書不覺得煩,隻覺得這樣的人兒活得可愛真實。

轉眼間,在教坊已過了些時日。花媽媽要過來看她們學習的如何。

江燕殊出人意料的安分,再沒有尋死的行為,還有模有樣和女師傅學起了東西,表現尤為出挑。

其餘一同學習的姑娘裡,還有四位清倌人才貌亦出類拔萃,分彆名為曼歌、善琴、知書、卓畫,她們皆是人如其名,名何便愈加精通何。

待考教才藝的這天,花媽媽特意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