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一直沒學會,不然,早給你埋滿山的竹葉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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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十七年春,微雨。陳千戶府上,私庫金銀糧票儘數被盜,隻留下一枚竹葉樣的金片。鄰裡街坊皆道大快人心。這陳千戶仗著自己一官半職,欺壓百姓慣了,私刮民脂不說,還作惡無端。還好老天有眼,終於有人把他收了。
屋簷滴雨,剛劫富濟貧完的青衣客轉角便遇上當今威名赫赫的聖上。青衣眨了眨眼,翹唇一笑:“陛下……這是親自來捉拿我了?”
蕭君挽微服私訪,本來隻是想找個人,卻沒想到撞見這麼一出事,不禁失笑:“嗯。”
屋簷下本就低窄,兩人離得很近,一低頭,一抬頭便能親到彼此,蕭君挽親了親他的眼睛,一隻手微攏,拂去他發上的水意。
聲音低磁:“朝廷事朝廷畢,以後切不可如此莽撞了。”
青衣揚眉——這是學他那句“江湖事江湖畢”呢。
“所以,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劫富濟貧了?”他知道如果沒有由頭青衣是萬萬不會管的。雖然他要是想知道輕而易舉,但是他喜歡青衣談論此事的神情。茶瞳清泠,藏著三分蕩氣回腸的俠氣,要笑不笑,又邪又匪,明明生了個冷清的相貌,卻事事上心。
青衣道:“陳千戶看上了一個小丫頭,準備強取豪奪呢。”
在蕭君挽的注視下,他摸了摸鼻子,道:“我準備向她學釀酒來著呢。”
青衣並不嗜酒,這酒釀給誰的不是而喻。
青衣抬頭親了他一下,提腳便走:“放晴了,陪我去拜師!”
溫熱觸感一閃即逝,蕭君挽下意識撫上唇角,搖頭失笑。
雨後天晴,空氣都清新涼快。
那姑娘叫小雅,姓酒,聽聞祖上有人以酒入道飛升,這才改了姓氏並傳沿至今。
酒小雅很感激青衣,又聽聞他是為了心上人釀酒不禁有些促狹道:“哇,青衣兄的夫人莫不是個豪情萬丈的女俠?”喜歡喝烈酒,愛好舞刀劍。
青衣下意識便看向一側的“蕭夫人”,輕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後,心安理得接下這個身份:“嗯。”
“夫人最喜歡喝什麼酒呢?”
青衣道:“竹葉青。”
酒小雅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了,心說這兩人可真是恩愛呀,夫人喜歡喝代表丈夫的酒,丈夫又學釀酒給夫人喝。
結果弄了一下午,青衣身上滿是酒料的味道,真酒一壇也沒釀成。
酒小雅鼓勵他再接再勵,下次一定成功。
青衣笑了笑,“行。”
蕭君挽中途有事離開,現在還沒回來。青衣估摸著他又給自己收拾爛攤子去了,便直接回到客棧,要了熱水。
熱氣蒸騰,青衣閉目養神,意識都有些混沌,但那一聲吱呀推門聲還是十分清晰,來者腳步沉穩,絲毫沒有掩師的意味,身上還有一種很好聞的氣息,也不知調的是哪種香。
……有時間一定要問問。
青衣抓住撩起自己頭發的手,似笑非笑:“夫人怎麼這麼熱情?”
“夫人?”蕭君挽低笑一聲,蘇得青衣有些腿軟,他垂下頭,在那截白皙玉頸輕輕咬|吻。
然後,輕聲耳語:“夫君。”
……
“你這次準備呆幾天?”他喃喃問。
蕭君挽輕輕歎了口氣,說:“明早便啟程。”
青衣抿了抿唇,仰頭側臉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氣息滾燙,交融在一起,青衣撐著木桶的邊沿,指節泛白,啞聲問了一句。
“夫君這麼著急?”蕭君挽笑著,在他後背烙下一個個吻痕,青年的蝴蝶骨緊繃,淩利又漂亮。
……在最後的時候,青衣的意識陷入黑暗之前,蕭君挽沙啞一笑:“怎麼這麼熱情?”
……還不是因為你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