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
皮婭西莉的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量過於巨大,炭治郎開始在腦中瘋狂推理——當然,結論也很簡單:他在斯裡蘭卡,除了那一位還能有什麼熟人。
“我猜您大概會覺得很巧合。“皮亞西莉說道,”不瞞您說,我也這麼覺得。那天和neer找回你的東西以後,我們正想著怎麼把東西還給你呢!結果第二天我就拍到了你的視頻啦!但是這個酒店太可惡了,明明那天進來還是很容易的,今天的安保卻這麼嚴格,即使用了你的身份證件都不肯放我進來!”
“所以你就……爬樹?”炭治郎扶額,看來這位偶然認識的中間人女士,有著十分跳脫的性格。
“這也是下下策啦……沒辦法的事。“皮亞西莉吐了吐舌頭。
“那你知道師兄……你所說的neer,現在在什麼地方嗎?我從日本來到斯裡蘭卡,就是為了找他的。“好不容易發現的線索使炭治郎心跳得有點快,”非常感謝你今天幫我把東西帶回來,但是我真的很想見他一麵。”
“問他為什麼不告而彆?”
“……”被人直言心中所想的感覺使炭治郎有些窘迫。
“好歹是我皮亞西莉嘛,運營了十幾萬粉絲的音樂博主,你們的合奏,我還是有看的。畢竟是那個大賽,如果連這都不關注的話,作為學古典音樂的人也太沒追求了。順帶一提,我也是學小提琴的,真羨慕neer能找到你這樣的合奏者啊。”
“我能問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炭治郎發覺皮亞西莉是自己了解那個人的另一個窗口。
“也沒什麼特彆的吧,因為我們恰好在一個地方演奏……姑且算是,同事?待久了也就認識了。”
“所以你知道他在哪裡。”
“嗯哼,不僅如此,我大概也能猜到他為什麼會不和你打招呼就回來。”
“因為這裡的自由?”
“嗯……不全是。”皮亞西莉狡黠地一笑,“到時候你自己去問他吧。不過呢,帶你去見他,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請我在這裡吃飯!五星級的海景大酒店啊,我是本地人都從來吃不起這裡的自助餐啊啊!”
“……”
Brown’s船屋咖啡館。
這是科倫坡頗負盛名的休閒咖啡館,周末與節假日一定是座無虛席的,也隻有工作日才能肆意的享受此處與海濱相容的格調。
咖啡館改建自一艘已經損毀的沉船,地基大體上保持著船型的外觀,而咖啡屋的主體則是全透明的強化玻璃板搭建的,在中午太陽最為熱烈的的時候,會用電動的帆布來遮陽,而在較為舒適的日子裡,則會全部敞開,方便客人全方位的享受海濱的風物。
咖啡店內的陳設主要為木製的,占滿一麵牆的書架上按照店主的喜好陳列著各類書籍,輔以一些綠植。店內的裝飾為了和廢船相匹配都進行了做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咖啡豆氣味。
除了“船”與“玻璃房”,咖啡館另一項聞名的的場所是“live house”。雖說叫這個名字,其實也隻是Brown’s內部的一個舞台,除了一架鋼琴在旁側不動如山之外,無論是樂隊還是古典樂手想要參與演奏,都可以自行帶著裝備前來。
因為這間舞台的存在,船屋咖啡店偶爾也會舉辦一些小型音樂節,為了吸引客人,也與一些常駐樂手簽了勞動合同。
“所以,你們因為在這裡工作而認識?”
“嗯!非要說的話,我還算是neer的前輩呢,那時候他剛來這裡,語言不通也沒有一個像樣工作,當然也沒有地方住。於是來到這邊拉琴,看起來很落魄的樣子,不過老板聽了他的演奏之後說什麼也要把他留下來。”
“原來是這樣。“炭治郎感覺像是探索古墓一般一層一層的揭開富岡義勇的過往。
“過一會兒,應該就是他的演奏時間了。“皮亞西莉從書架上拿了一份演出時刻表,遞給炭治郎。
二人一人點了一杯咖啡,找了個靠近舞台的床邊位置坐下。
今天是工作日,而原本較為空曠得店麵則逐漸被客人填滿。
“來的都是一些熟客,摸清楚了什麼時候誰會出場。如果是周末,有neer演出的時段,一般沒有預約可是搶不到座位的。”
馬上就要見到他遠渡重洋也想找到的人,炭治郎竟有些緊張,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這個場景他演練過無數遍,但真到來臨時,卻有些手足無措。
“接下來是neer先生的古典樂專場,請客人們保持安靜。“咖啡館中類似司儀的服務員向客人們提醒道。
炭治郎緊緊地盯著舞台,仿佛不這麼做就會錯過些什麼。
富岡義勇穿著白色的襯衣西褲套裝走上舞台,點綴以本土風情的印花領帶。台下的熟客們很給麵子地送上了熱烈地歡呼聲作為預熱。現在已然不是太陽直射的時刻,屋頂的帆布遮罩被緩緩拉開,溫度適宜的陽光給室內增添了幾分明亮,富岡義勇持著弓與琴,在光影中微眯著眼睛,宛如他們第一次在玻璃花房中合奏的模樣。
提弦,起勢。
陌生的樂音開始在船屋中彌散開來,一些熟客卻發現這支曲子和原本節目單上展現的曲目並不一樣。
“竟然是即興的曲子!”
而與熟客們不同,炭治郎僅僅聽過他拉過兩首曲子。他閉上眼睛,弦樂的敘事性很強,像是聽到了一封手信,又像是對什麼的回應。
猶如旅者的孤寂,猶如旅者的迷茫,仿佛沒有人上前拉他一把,就會和孤船一同迷失在茫茫海潮之中。
猶如同調地弦發出共鳴,炭治郎產生一種衝動,那種衝動似乎脫離了思維的控製,驅使著他去做一些盲目的行為。小提琴的音律繼續著它的訴說,幾秒鐘之間炭治郎的還試圖用理智和那份衝動僵持,而看似持續許久的拔河實則稍縱即逝,想要靠近,想要加入那陣旋律的瞬間擊敗了脆弱的思緒。
炭治郎起身,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上台。
為了避免多餘的聲音產生影響,炭治郎沒有去拉琴凳,而是站著撫摸琴鍵,深深吸氣,待到他心中認為合適的時機,用一個音符切入其中。
即興的曲子,即便是獨自演奏都十分不易,即興合奏則考驗著雙人的默契,功底和臨場創作能力,如果相互會錯了意將會造成嚴重的演出車禍。
皮亞西莉還保持著驚訝的表情,但是很快她便收拾好了情緒。炭治郎上台的動作過於自然,使得她甚至沒來得及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