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淨倒是不蠢,江遠秋不免多看了他兩眼。
禮不可廢,蘇墨思先拜彆了父母,然後由大哥蘇墨行背上花轎。
當著宮裡人的麵,蘇夫人還假模假樣地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等屁股挨上鋪滿花轎的軟墊,蘇墨思摸索著坐穩,憑感覺朝著蘇墨行的方向道謝,“謝謝大哥。”
蘇墨行一愣,沒料到蘇墨思會和他說話。
而且聲音還挺好聽。
花轎還得繞著街道溜圈,蘇墨思放鬆了肩膀,轉了轉僵硬的脖子,身下的軟墊即使鋪得很厚,也免不了轎子的搖晃,不過還是比他上輩子坐的那頂小花轎平穩多了。
默背了一會兒藥材大全,蘇墨思一伸右手才發現旁邊有一個貼著字條的油紙包,上麵是江遠秋寫的擔心蘇墨思一天不吃飯會撐不住,專門準備的酸棗糕。
他確實有點餓還有點想吐,正好吃點東西壓壓,誰料第二塊酸棗糕正吃了一半,花轎就停下來了。
蘇墨思急忙把剩下的一半全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伸手去接江遠秋伸過來拉他的手,餘光看見自己的食指上沾著糕點碎屑,頓時尷尬住了,手伸到一半不敢動了。
隔著蓋頭,蘇墨思看不見江遠秋的表情,隻聽見他輕輕笑了一聲,接著毫不在意地握住了蘇墨思的手,將他牽下花轎。
蘇墨思默默咽下最後一口酸棗糕,頭腦空白地通過蓋頭下的空隙凝視著自己和江遠秋的腳尖。
跨過火盆,拜過天地,江遠秋沒有在賓客間過多逗留,而是早早退席去到了臥房。
反正大家都知道瑾王對王妃一見鐘情情根深種,這麼做也無傷大雅,最多就是讓大家更相信他們的感情了。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江遠秋挑開蓋頭的時候,紅燭下蘇墨思的模樣簡直驚為天人,周圍的侍從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考慮到蘇墨思不宜飲酒,合衾酒便改為了葡萄汁,待交杯酒喝完,臥房裡終於隻剩下新婚夫夫二人。
“累不累?”江遠秋幫著蘇墨思拆下頭頂雜七雜八的飾物,“先淨個麵,然後用晚膳吧?”
總算不用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直著腰了,蘇墨思鬆了一口氣,“都聽夫君的。”
乍一聽見這聲“夫君”,江遠秋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差點被自己手裡的金簪給戳到。
蘇墨思洗過臉之後,嘴唇還是紅紅的,跟朵花兒似的,配著額頭上的花鈿,活脫脫一隻在花海裡打過盹兒的小紅狐狸。
江遠秋第一次跟他麵對麵地吃飯,老是控製不住往蘇墨思那邊看,一頓飯吃完,都沒發現平常能吃三碗飯的自己和蘇墨思一樣隻吃了半碗。
食不言寢不語,沒道理睡覺前也不說話吧。
蘇墨思和江遠秋坐在床邊,大眼對大眼地對視了片刻,蘇墨思乾巴巴地開口,“那什麼、夫君,我先去沐浴更衣?”
“嗯,”江遠秋像是突然回過神來,“需要我幫忙嗎?”
蘇墨思剛站起身,聞言非常震驚地回頭,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江遠秋看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他這夫人真的很容易害羞。
“好了,你彆怕,我就在這兒,不進去,有事喊我便是。”
江遠秋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夫人放心。”
蘇墨思鑽進浴桶,把半張臉埋進了水裡,吹出幾個泡泡。
他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江遠秋想和他泡鴛鴦//浴。
現在他摸到自己的肚子,才想起自己這“胎”還不過兩月,江遠秋又不是禽獸,怎麼會和他圓房。
他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再一看水麵上的倒影,他剛剛洗臉的時候竟然連花鈿都忘了取,難怪吃飯的時候江遠秋老是往他臉上瞧,定是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他。
他怎麼這麼粗心啊,才成親第一天呢。
嗚——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