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汽車停在兩人麵前,孟遲以為是徐愛麗約的出租車來了,抬頭才看到駕駛位坐著的是孟新建。
他把車窗搖下來,微微探出一點身子:“愛麗,走吧。”
“我打了出租,不用你送。”徐愛麗偏著頭,避開與他對視。
孟新建有些無奈,他看到了旁邊的孟遲,腦中靈光一閃:“這麼晚了不容易打到車,明天孟遲還要上學,你讓她早點回去睡,彆在下麵瞎折騰了。”
徐愛麗瞥了眼手機,發現確實沒人接單,伸手打開車門,踩上了孟新建鋪好的台階。
“孟遲,回去早點睡。”她上車後還不忘囑咐一句。
孟遲點頭回應:“好。”
隻有一人在家的屋子是安靜冷清的,出於安全問題,孟遲在洗完澡上床前就將門窗鎖嚴實。
門窗封鎖的房間一絲風也沒有,但滲進骨頭裡的寒意遍布全身。
孟遲將自己埋進冰冷的被子裡,稀缺的空氣讓她感到了悶覺窒息。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顫抖的身軀,那股說不清的慌張感像成全千上萬隻螞蟻一般爬滿全身。
這種感覺從進門徐愛麗告訴她小姨病情那一刻就沒消散過。
這種緊張的氣氛在她心頭繞了一夜,孟遲神經緊繃,一夜未眠。
孟遲從來就不是個自覺的人,沒了徐愛麗的監督她脫去了多餘的毛衣,不再包裹得像個粽子。
在徐愛麗大清早發消息問她早餐吃了什麼時,因為起晚沒時間吃早飯的孟遲撒起謊來也是熟門熟路。
等紅綠燈的功夫點開手機語音回複
孟遲:[吃過了,吃了包子,還喝了碗豆漿]
對麵的徐愛麗見她描述得繪聲繪色,也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實性,囑咐了幾句車軲轆話就沒了聲。
“早。”
這熟悉的聲音。
孟遲應聲抬頭,看到了站在身旁的江熄。
這熟悉的場景。
孟遲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早。”
這熟悉的對話。
江熄偏了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問:“不怕冷了?”
……這話不太熟悉。
孟遲今天沒戴圍巾,他的話音剛落,一陣微風吹起,將孟遲的臉吹得僵白。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孟遲心中莫名提起一股勁兒,硬著頭皮搖頭:“今天沒有多冷。”
“啊,”江熄尾調拖長了點,每一個字都透著不信任:“今天確實不夠冷啊。”
孟遲有些心虛,沒搭腔,又把頭低了下去。
旁邊沒了聲,孟遲又忍不住好奇,眼睛偷偷往旁邊瞅。
江熄微微仰了點頭,注視著前方的紅綠燈,估計是被冷風吹太久的原因,他的皮膚有些煞白,側臉輪廓乾淨柔和,細碎的短發蓋住額頭,能傳達情緒的眼眸被鏡片所遮擋。
他站的地方離孟遲有些遠,似乎從一開始也沒想靠太近。
禮貌地打過招呼後他便再沒開過口,以往的疏離感再度纏繞在他身邊。
他古怪無常的性格,讓孟遲有些琢磨不透。
“綠燈了。”他還是提醒了一句。
孟遲聽著這話,慌忙地收回目光:“嗯。”
她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
江熄走得並不著急,孟遲雖然追不上他,但始終能看到他那道孤絕的背影。
孟遲在校門口遇到了楊宵宵,倆人自然而然地結伴而行。
楊宵宵說了幾句話後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直接開口問:“孟遲 ,你怎麼了?”
孟遲抬頭看著突然加快腳步的江熄:“他好像突然變得很著急。”
“江熄嗎?”楊宵宵抬頭一看:“你們怎麼一起來的?”
“同路。”孟遲說:“路上碰到了。”
楊宵宵有些意外:“我記得江熄住在梧桐路那邊啊,跟你家的方向完全相反,你們怎麼同路的?”
孟遲頓了幾秒,緩緩開口:“可能他有親戚在那?或者搬家了?”
“不清楚。”楊宵宵搖了下頭:“我跟他也不太熟。”
孟遲轉頭看著她:“不是一個班的嗎?”
“不是一個班的都熟。”楊宵宵笑著說:“我倆的座位離那麼遠,他一個男生,我一個女生,本來就沒什麼交集,都兩年了,我跟他話都沒說上過幾句。”
“他人怎麼樣?”孟遲說完又補了句:“我沒同桌,他坐我前麵,都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楊宵宵沒對她的好奇起疑心,認真思考片刻才說:“就那樣吧,想起來我跟他還真不太熟,不過他應該也不難相處。”
她拉住孟遲的胳膊:“全班不好相處的就吳雨竹那幾個,你離她們遠點就行了。”
孟遲聽到這名字就腦袋疼,有時候不是她想離遠點,那些人就會自覺地離她遠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