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嫋嫋，飄散在清冷的殿中。

晏修嗅著的氣味，睫毛顫動，睜眼時入眼的是一地散亂的衣衫。

月牙外袍被揉作一團，仿佛是碎掉散落了一地的月光。

記憶回籠，眼角染上薄紅，漸漸顯現出陌生的殺意。

清亮的目光沉寂下來，沉沉如海霧。月光上霜，落在眉間。

身上的痛楚好像在打破他僅僅是做了個荒誕離奇的夢的幻想。可是，那樣蝕骨銷魂的味道……

蹙眉難抑地壓下嘴角，又有些恍惚，師尊隻會因為他心裡見不得人的情感而疏遠他，又怎麼會這樣對他？

就如現今，疏遠冷落，如同陌人，又怎會與他做出這樣荒謬的事情！

竟然是他天真，以為這一切隻是一場簡簡單單的夢，還受了如此屈辱……

真是……荒謬！

心緒翻湧，心裡仍念念不忘的是封霽這幾日待他的種種。若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並非巧合的話，那麼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比方說為什麼他經脈堵塞真氣凝滯，為什麼無法催動九陽，還有為什麼對他那樣好的師尊會對他那樣冷淡……

一定是“他”。

晏修緩緩走出遊廊，看向站在青玉池邊的“封霽”。

晏修目光沉沉，眉眼寒霜，儼然動怒。如若當日天山一行的某個修士在場，怕隻會覺得熟悉和膽寒。

他素來言笑晏晏，一派溫和純善，很少有人想起，在萬劍宗外他也是天下聞名的劍修，是萬劍宗年輕一輩最風光無限的先鋒，更是珩元仙尊封霽唯一的弟子。

“你醒了？”

封霽轉過身來，仍然是一派冷冷清清的仙風道骨。

可晏修已一點不會遲疑，正要揮起手中的九陽，就聽見那人冰雪消融，溫和道：“我原擔心弄疼了你，看來阿修的承受能力還是不錯，看來下次暈過去後還……”

“放肆！”

晏修的眸光猛地結上一層冰，劍氣翻湧。

“封霽”皺眉，眼裡還有著關係：“怎麼了？阿修？”

“你怎麼敢？”

怎麼敢對他做出這些，怎麼敢壞他修為亂他劍心，又怎麼敢這樣冒充他的師尊？

“阿修，你經脈淤塞，不宜運功。”

“少廢話！”

晏修的怒火已經燒到極限，不管不顧地運起全身的真氣，不顧反噬地催動九陽的烈火。

九陽烈火盛極，帶來可以灼燒一切汙穢，逼退一切虛暗的熱量。

眼前的“封霽”臉色一變，後退幾步躲開席卷而來的火舌。

火龍遮天蔽日地，帶著轟鳴聲仿佛要撕裂整個空間，吞噬了整個幻境。

晏修猛地睜眼，現實之中，他已渾身被黑霧包裹，而那黑霧此時正掙紮著要從他身上逃離。

下一刻，黑霧迅速奔湧而去，在晏修眼前化作一個巨型獸體。

“九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