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郎道:“殿下玲瓏心思,凡事自會分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誰是真心之人,不需要任何人來教導您。不必理會他們;也不用問春郎。”
眼淚忽然又在眼眶裡打轉了,邵懷熾抿了抿唇,噗嗤一笑,“春郎啊春郎……唉,多虧有你。”
“遇到殿下才是春郎的萬幸之事。”
邵懷熾笑了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陳悠遊每天活在母親仇恨之心的陰影下,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我不敢想。”
“弟弟還小,殿下慢慢教他,會好的。”
“但願吧。”邵懷熾不抱什麼希望地勉強笑笑,轉了話題,“春郎,你回來得比我想象的早,正好我有急事找你。”
她把潘九暇的事告訴春郎後,春郎道:“殿下,這倒不巧了。”
“怎麼了?”
“我和秋姐此行沒能達成目的。那位斫琴師的要求很高,說我們不是懂琴之人。我和秋姐正商量請潘九暇來幫忙呢,他在琴上的造詣應該比我們高出不少。”
邵懷熾翻了個白眼,“那個無賴還懂這麼高雅的玩意兒?”
春郎笑了,“的確堪比顧曲周郎。”
邵懷熾思索片刻,道:“倒也無妨。正好風岩城那帶他應該不熟,我們就把他帶到那裡去,一拿到琴,立刻捆了他。”
這卸磨殺驢的計策引得春郎掩唇輕笑,“那,問出他的幕後主使以後呢?殿下打算把他怎樣?”
邵懷熾見他眼中有關心之色,便問道:“莫非你跟他還真有幾分情分的?”
“情分倒談不上。”春郎道,“隻是覺得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若是殺了,有點可惜。”
邵懷熾道:“他確實是個麻煩,但春郎如果不同意,我就不殺了。”
“多謝殿下,殿下無需考慮我。”春郎笑起來,“殿下的敵人,永遠也不會是春郎的朋友。”
七日後,入夜。
酒香抱著胭脂香氣,從采芳閣的每一片磚瓦縫裡滲出來。劉媽媽親自站在門口攬客,與眼前一位客人周旋著,餘光就已經瞥見了遠遠搖著扇子走來的白衣公子。
“喲,潘公子,可是又見著您的大駕了!”劉媽媽忙將團扇湊了過去,殷勤地替他扇風,“自春郎不見客,您可有幾百年沒來了,眼下是不是聽說我們家新來了一批清倌人,特來照顧他們生意?您說吧,想見哪個,我立馬給您叫出來!”
“媽媽安好。”白衣公子潘九暇笑著將一枚銀錠放入她的手心,“在下要見春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