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邵懷熾和邵亭濯出發趕往風岩城附近的一座小城,春郎所指的豔風閣即在彼處。
自前一日邵懷熾把她托春郎去抓潘九暇的事告訴了邵亭濯後,邵亭濯就黑著個臉不理她,至這日他們抵達豔風閣樓下時,他已經整整十二個時辰沒有正眼瞧過她了。
這生氣時長,實在是超出了邵懷熾的預判,而且她更納悶的是,這次咋還哄不好了呢?
二人抵達時正是晌午,整條花街都顯得有些冷清,陽光灑下來,乳白色的,衝淡了碧瓦紅牆的顏色。
豔風閣在花街的儘頭,二人直接到了門口才下馬,站在屋簷下納涼的鴇母看見了,打著哈欠迎過來,有氣無力地招呼道:“二位客官,大中午的來看哪位姑娘啊?”
邵亭濯眉頭皺得死緊,退後一步避開鴇母的絹帕,然後終於看了邵懷熾昨日以來的第一眼。
邵懷熾受寵若驚,趕緊湊上前去,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玨給鴇母看,笑道:“媽媽好,在下和哥哥來見一位老朋友。”
湊近看了那玉玨一眼,鴇母麵上的困意一掃而空,臉上的笑意也頓時透出真心實意來,“喲,是貴客啊!趕緊的,裡邊請!”
鴇母領著兩人進了門,有姑娘迎上來,鴇母便搖手趕走,一路帶著他們來到後院,進了一間放雜物的小屋,轉身鎖上門,“春郎正好去送飯了,我直接領二位過去。”
地上有一口上了鎖的大箱子,鴇母掏鑰匙打開,見裡麵竟不是箱底,而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暗道。暗道最上方懸著一隻能裝下四五個人的大鐵籠,籠子的旁側與牆壁通過幾條軌道相連。
鴇母將鐵籠的頂蓋打開,自己先跳了進去;邵懷熾正要跟,就見邵亭濯竟先她一步跳下。
鴇母在牆壁上摸索一番,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隻聽“轆轆”的聲音響起,大鐵籠開始向下緩緩滑去。
邵懷熾對鴇母道:“媽媽這兒的機關做得不錯。”
“貴人好眼光。”鴇母並不謙虛,臉上透出得意之色,“把這鐵籠調上去的機關在外麵;而另一條出去的通道呢,機關隱蔽在緊裡麵:總之,沒有我們的人帶,進來了就彆想出去。”
“三哥,聽到了嗎?”邵懷熾拿胳膊肘碰了碰邵亭濯的胳膊,“進來容易,出去難。怕不怕?”
邵亭濯滿臉不耐煩,甚至懶得看她一眼,“怕你?”
“三哥……”邵懷熾仰頭打量著他的神色,眼中若有笑意,“我剛剛發現,想抓你的話,也沒我預想的那麼難。”
“預想?”邵亭濯終於扭頭看了她今日第二眼,還抬起巴掌蓋住了她的後頸,像是準備把她像拎小貓一樣拎起來,“你預想過多少次?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邵懷熾縮著脖子傻笑充愣,恰在這時籠子觸底,鴇母打開了側麵的門,她便先一步開溜,邵亭濯倒也沒真的把她拎起來。
借著牆壁燈架上昏黃的光,鴇母駕輕就熟地帶著二人拐了好幾個彎,終於停在一扇密不透風的石門之前,抬手“叩叩”在門上有節奏地敲了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