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他真的對潘九暇怨氣很大,邵懷熾忍住笑,道:“查清楚了再殺不遲,現在留著沒準還有用。”
“二位殿下,這種話題你們當著我的麵聊是不是不太禮貌?”潘九暇吊兒郎當地靠在牆邊,手指繞著亂蓬蓬的鬢發轉了三圈,“現在不放我走,你們可彆後悔啊!”
邵懷熾並不想搭理他,轉身對鴇母道:“勞煩媽媽帶我們出去吧。”
鴇母應“是”,正要轉身,忽聽“哢噠”一響,在場之人都隻覺眼前一晃,便又聽轟然一聲巨響,麵前的石門竟以比方才打開時快上幾倍的速度,瞬間關了個嚴絲合縫。
誰都能立刻想到是誰搞的鬼,又誰都覺得震驚不已,畢竟潘九暇被圈在兩條胳膊長度範圍內的半圓中,究竟怎麼才能做到不留痕跡地修改了關門的機關?
眼看幾人同時又驚又怒地轉頭,潘九暇笑得更加得意,慢條斯理地將鎖鏈從腕上卸下拋在一旁,抱臂道:“今天不放我走,咱們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邵懷熾一看他這副欠揍的神色就火冒三丈,心想她多少也懂一些機關之術,未必打不開這扇門,不如先製住這貨再說。
心念方動,尚未出手,便見潘九暇笑眯眯地在壁上某處抓了一把,她不及阻攔,連忙環顧四周看會不會有什麼暗箭出現,卻就在這時,感到腳麵一涼。
汩汩的水聲同時響起,邵懷熾低頭一看,隻見地麵的一條條縫隙中竟同時開始湧上清水,不過轉瞬,已鋪了滿地,淹沒了他們的鞋底。
“我們一起變魚吧!”潘九暇笑得愉快而囂張。
“他把暗河的水引進來了!”鴇母驚叫道。
眼看水位一眨眼便漲上半寸,又聽到“暗河”一詞,邵懷熾兩眼一黑,心臟狂跳,頓時手足失措,下意識地抓住了身側邵亭濯的衣袖,乞憐般地叫了聲“三哥”。
仿佛是被這兩個字耗乾了力氣,她兩腿一軟,向下便倒,被邵亭濯攔腰接住,攬在懷中。
這時劍光一閃,她被邵亭濯帶著向旁側移了半步,雖然她雙眼緊閉,卻也能從潘九暇瞬間爆發出的慘叫聲裡,知道是在方才的刹那間,邵亭濯出劍抵住了潘九暇的咽喉。
“遠一點遠一點流血了流血了——”
“把水排掉,門打開,就放你走,否則,同歸於儘之前我先把你大卸八塊!”
“是是是馬上馬上馬上——”
潘九暇僵著身子,回手又在壁上摸了兩下,地縫上汩汩湧動的水流立刻停了下來,水位慢慢向下降去,石門在隆隆聲響中倏然大開。
邵亭濯半蹲了身子,單手將邵懷熾扛到肩上,另一手收了劍,揪住潘九暇的後衣領,然後對鴇母道:“勞煩帶路。”
感知到水流聲的變化,邵懷熾鼓起勇氣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果然見水已泄了個七七八八,她微微鬆了口氣,開始有心情暗罵邵亭濯抱她的姿勢一點也不友好。
鴇母在前開路;春郎本想接過邵懷熾,被邵亭濯拒絕,隻好接過了潘九暇,押著他一同殿後;潘九暇這回倒老實了不少,沒有再對春郎絮絮叨叨,沉默地走了一路。
出口處沒有滑道,隻有一條很長的軟梯,頂部連接在看都看不清的高度上。
單手攀爬軟梯太不方便,邵亭濯便將邵懷熾放了下來,卻不想邵懷熾雙腿剛挨地的時候還站得挺直,等他剛一鬆手,膝蓋一軟就往下倒。
邵亭濯下意識地撈住她,定睛一看,隻見她正擠眉弄眼地衝他笑,眉頭一皺就要鬆手,卻被她用雙手使勁扒住了手臂。
他挑眉道:“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