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得殿下早。”秋姐微笑屈了屈膝作為見禮,“可巧我給春郎做了早點送來,或許入不得殿下的口,但若是殿下還沒用膳,也可將就一二。”
邵懷熾的眼睛從托盤上那五碟小食上一掠而過,沒敢停留片刻,卻也大概清楚了這幾樣菜品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做出來,而現在天才亮了多久?這一片心意,真是星月可鑒。
她真想調侃秋姐幾句,可那雙秋水般又靜又冷的眸子隻淡淡將她一看,她就莫名地失去了開玩笑的膽量。於是她笑著擺手道:“我吃過了來的,你們趕緊吃吧,我先回去啦!”
秋姐似乎還想說什麼,尚未說出口,忽聽樓下傳來劉媽媽的聲音:“喲,潘公子,承蒙大駕光臨,可惜現在春郎是真沒空見您啊!”
她的聲音穿透力很強,話還沒說完,春郎已經推開了房門。邵懷熾癟著嘴隨他走到欄杆旁探頭向下望,道:“此人真是陰魂不散。”
她聲音不大,距離又遠,可潘九暇竟似聽到了似的,忽的抬頭向上望來,一望就眉開眼笑,舉著扇子向他們揮手道:“二位早!”說罷腳尖一點,身形飄忽,無聲無息地便落上了二樓,就坐在二人麵前的欄杆上,翹起二郎腿。
春郎不動聲色地往邵懷熾前麵擋了半個身子,含笑道:“公子這麼快就來和春郎算賬了嗎?”
“不不不。”潘九暇搖了搖半開半闔的扇子,有意無意地扇起春郎鬢角的幾根垂發,“我們倆的賬得等有功夫了慢慢算,今天我是有急事來找殿下的。”
春郎回頭對邵懷熾以目相詢,邵懷熾翻了個白眼,儘管她非常不想和潘九暇有任何交流,可對方送上門來,她自然不可能不搭理。
於是春郎將二人重新迎回自己的房間,邵懷熾看到桌上擺著的美味佳肴,才想起秋姐不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和春郎可能都沒有發現。
她想把秋姐的心意講給春郎,又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不過這片刻的猶豫間,春郎已經把托盤端出,隨手交給了路過的婢子,並利索地關了門。
門一關,潘九暇便立刻道:“那天說的人,我已經查出來了。”
邵懷熾一挑眉,沒想到他竟真的去查了,可她也並不覺得匪夷所思,畢竟這人似乎並沒有固定的立場,做事不一定是為了幫誰或害誰,隻為了在她麵前把牛皮吹完整而調查,也不是講不通。
於是她故作嚴肅態,皺眉問道:“誰?”
“淵和公主的駙馬,吳友為。”
此話一出,邵懷熾倒著實一驚,頓時來了聽下去的興趣。畢竟邵亭濯還是見到吳駙馬時才偶然起了這樣的推測,潘九暇又是如何直接調查到了吳友為頭上的?
她問道:“怎麼知道是他?”
潘九暇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沒有人能逃得過我的眼睛。”
邵懷熾:“?”
“如果有,那他一定逃不過我的鼻子。”
邵懷熾:“……”
她懶得搭理這個自戀狂,心裡在想,他的調查結果倒並不和邵亭濯的推測相矛盾,反而更證實了吳駙馬確實與邵行梧狼狽為奸。所以她現在琢磨的重點在彆處:家醜不可外揚,如何才能讓這個老奸巨猾的貨相信,吳友為做的事和二哥無關呢?
“你又在算計我什麼?”潘九暇發現了她在神遊,將扇子下的吊墜在她眼前逗貓似的一晃悠,“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的妹妹吧。”
邵懷熾皺眉,“我妹妹?”
“對,昨夜我第一次潛伏進公主府,就正巧親耳聽到吳駙馬布置人手打算殺掉謙和公主,就定在和親隊伍出發的當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