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默昨晚夢境之後,他腦海裡總是閃現幾個他和彆人推搡打架的畫麵,還有深夜時,他一個人坐在監獄的角落裡,目光呆滯地觀察著屋內,聽著起起伏伏的呼嚕聲、呼吸聲、翻身聲。
他竟然,是一個罪犯嗎?
頭頂,又開始滴血了。他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平穩地呼吸著,並不感到害怕。
那血滴落的速度越來越快,詭異地壓得他喘不過氣,不可抵擋、排山倒海的悲涼在心底翻滾。
他猛得往床板錘擊,強製阻隔一切無法解釋的情緒,貼著門板聽外麵巡邏隊的動靜。
十點,外麵一片沉寂。剛剛八點也是如此,六點也是如此。
他盯著時鐘,三分鐘後,外麵又響起腳步聲。
不錯,兩小時換一次班,每次間隔三四分鐘。
午夜十二點,陳默爬上窗口,一躍而下,靠近地麵時四肢蜷縮,順勢滾出一段距離。
他舒展片刻筋骨後,蹲在花叢中觀察巡邏隊,未見異常。在花叢中潛行,繞到林語房間那一麵牆邊,從地上隨手撿起一塊小石子,敲擊林語的窗子。
沒有反應。
第二下。
陳默看到林語拉開了簾子,不解地來回掃視窗外。他目光警惕地推開窗,搜尋牆外,然而低頭的一刹那——
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他咧開嘴笑了。
陳默在樓下無聲呐喊:“手表!鑰匙!下來!”
林語開始耍無賴:“我害怕~”從口袋裡翻出手表和鑰匙丟了下去。
陳默拾起,朝林語勾勾手指。
林語張開雙臂:“你得接我。”
陳默口型:愛下不下。但糾結了片刻還是張開了雙臂。
林語先從三樓窗口翻出,跳到二樓的窗台上,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穩。
陳默向前走了幾步。
下一刻,林語一轉身從二樓窗台上輕盈躍下,蜷身翻滾幾次就果斷起身,和陳默擊掌。
陳默覺得有點無語,用力地收回手插兜裡,但還是決定聊正經事:“手表準嗎?”
“準,十二點十分。”
“蹲點,以防萬一。”陳默說著,半蹲身子帶著林語躲到了城堡正麵石柱背後。
“十二點三十分,守衛分成兩隊,由靜止不動向城堡左右行進。”
“二十秒左右,全部離開正麵。”陳默盯著手表輕聲說。
“這手表怎麼停了?”林語略帶不耐煩地甩著手表,一抬眸——
滿園盛開的玫瑰瞬間枯萎,從地底滲出陣陣嗚嗚咽咽,白骨從泥中顯現出來。百骨齊鳴。
四樓的窗口,突然倒掛著一個白衣女子。
她朝他們的方向迅速飛來。
二人拔腿就跑,準備躲到上次進入城堡的地方。
“靠!這怎麼找不到了啊!”林語的手哆哆嗦嗦在牆上摸索。
那女人臉上掛著得意的笑:“你們當然找不到了,那是我開的,現在我關了。”
她步步逼近。
他們背貼牆壁,無路可逃。
林語一個轉身,往城堡正麵跑去,大喊:“救命啊!”
陳默心領神會,也跑路:“救命啊!”
女鬼無語。
守衛們向女鬼圍聚過來。
女鬼朝四周咆哮怒吼,聲如洪鐘,震得靠近的守衛幾乎難以靠近。
電光火石間,守衛們整齊劃一從腰間取下特製噴射槍,對準女鬼。
女鬼怔了一下。
然後瘋狂地從靠近的守衛手裡奪走噴槍,不顧身後在如何射擊她。
在陳默和林語的視角看來,詭異中帶著一絲悲哀。
數不清的子彈穿過這個女鬼半透明的“身體”,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彈孔。
陳默正準備趁機從倒下的守衛身上拿下鑰匙,女鬼在他身後虎視眈眈。
意識被旋風般抽離。
陳默雙眼瞬間失神,平穩地取下了鑰匙,接著不急不緩地開了鎖。女鬼也緩緩跟在他身後。
林語心下一沉,暗暗揣著剛剛摸的槍跟在一人一鬼身後。
大門“砰”一聲關上。
陳默緩緩登上了上樓的台階,到了轉角處。
“你們怎麼出來了!回去!”城堡內的守衛見陳默的身影在遠處吼道,踩著皮靴噔噔噔前來。
他一靠近看見女鬼,就射擊數下。
女鬼毫發無損,又恢複了在外麵的凶殘,單單腦袋轉向了守衛,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隻見守衛頓時騰空,臉色漲紅,帶著幾近窒息的神情。片刻後就毫無生機地跌落在地。
陳默恢複了意識,和林語半退著繼續上樓。
此時,其他守衛已經聞聲趕來。
然而,趕來的刹那間,他們已經斃命。
女鬼爆發出大笑,響徹在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