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真的會有用嗎？”

燕澤摸著下巴思考了半晌，緩緩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們現在不知道這個幻境的觸發條件，也不知道何時結束，不如趁現在出去看看，鎮子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現象。”

木昭一盤算，鎮子不大，若是遊子意和程落這邊出了意外，以她和燕澤的速度，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她點點頭，按下劍柄，向中心望了一眼。

遊子意和程落兩個小小的身影已經被淹沒在烏泱泱的人影中，看不見了。萬眾簇擁的最中間，豔粉著裝的戲子獨自成畫，兀自咿咿呀呀地唱著。

“……原來姹紫嫣紅看遍，都似這般賦予斷井殘垣——”

木昭輕歎一聲，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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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家，木昭才真正感受到這個“修羅彌天陣”範圍究竟有多大。

整座鎮子——甚至包含了相當一部分鎮子外的荒野，都被覆蓋在陣中，肉眼很難看清陣法的邊界，但木昭和燕澤都發現了。

從他們踏足這個鎮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入陣了。

木昭從靈海中點出一本書，翻閱了起來。

修羅彌天。

這是一種遠古陣法，師父給她的符籙書中甚至幾乎沒什麼記載，隻知道是一種大型幻境陣法，且一經施放無法收回，時間越久、範圍越大、效果更真實。幻境本身力量來自於何處，為何形成，一概沒有說明。

……難辦啊。

“你有感覺到鬼氣嗎？”燕澤化成正常大小，問她。

木昭搖搖頭。

從一開始，她就在努力地搜尋鬼氣，卻一無所獲。方才驚秋的幻影雖然滲人得很，卻一絲奇異氣息也無。

——這才是最大的奇異。

驚秋的力量若是連一個幻影都如此強大，那她本人該有多強？

木昭難以想象。

“你呢？能不能感受到什麼？”

燕澤深吸了一口氣，道：“沒有……但我冥冥中有一種預感……”

“這位姑娘？”

一隻枯瘦的手突然按上了木昭肩頭。

饒是她再沉靜也被嚇了一大跳，轉身抽劍便刺。

“誒誒——”手的主人跌坐在地，抱頭道：“老奴不、不是故意嚇唬姑娘的……”

木昭這才看清，眼前是一個形容枯槁的老頭，頭纏白布，腰係圍裙，圍裙上滿是汙垢，看不出原本顏色。渾身上下做家奴打扮，正在木昭劍下瑟瑟發抖。

“你是誰？”她收劍。

“我是活人，我是活人，哎呦……”老頭扶著腰杆站起來。

“知道你是活人了，來乾嘛的？”燕澤凶道——他剛剛也被嚇了一跳。

“兩位大人容、容稟，”老頭說話有些磕巴，一急更是舌頭打結，“我、我家老爺，請兩位、兩位到府上一、一敘。”

“你家老爺？”木昭疑道。

“我家老爺姓、姓李，是這梧桐鎮、鎮子裡最大的富、富商。”老頭絮絮叨叨。

“他找我們乾嘛？”燕澤道，“確定是兩個嗎？”

老頭從懷中摸摸索索，半晌翻出一張紙條。他指尖沾了口水將紙條展開，雙手講紙條遞給木昭。

木昭接過看了，先是一愣，然後表情慢慢變得嚴肅。

燕澤好奇地湊過去。

上書：

“有捉鬼人，藍衣負劍，身邊浮一白影，不日將到梧桐鎮，或可解幻境之難。”

沒有署名，末尾畫了一條魚，尾端懸月。

又是釣月照魚！

“這到底怎麼回事？誰留給你們的？這個鎮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燕澤連珠炮一樣問。

這可把結巴老頭急壞了。他在原地手舞足蹈地比劃了半天，老臉憋得通紅，半晌憋出一句：“老、老爺請兩位到府上詳、詳談。”

燕澤看向木昭：“木姑娘意下如何？”

木昭點點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