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許安走出去的身影，心裡酸酸的。

許安的話隨意得像說陌生人，可是那雙眼睛騙不了人，不是傷心心痛，是心死、麻木和一種了無生氣的絕望。

許安把自己的心封閉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看了一眼角落的垃圾提著就出了門。

許安被太陽考得有些微微出汗了，抱著毯子回到客廳，誠兒明明出去倒垃圾了，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

他摸著咕咕亂叫的肚子，在茶幾下麵翻了翻看有沒有吃的，結果翻出兩個蘋果。

這蘋果放了一個多月了，一百多塊錢一個的蘋果也會皺。

他看著這兩個蘋果就像圓溜溜的人民幣，扔了太可惜了，拿出水果刀剝起了蘋果皮。

聽見開門的聲音，許安張嘴想說餓了，結果看到的人是秦遠。

許安放下蘋果和水果刀說：“出去。”

秦遠沒動。

許安對著他笑了一下就開始脫衣服，扔掉了上衣，就走到秦遠麵前解他的扣子。

秦遠一把握住了許安的手說：“我們談談吧。”

這一幕讓他想起那天秦遠牽著他到酒店前，他想隻要秦遠再一次抓住他。

哪怕，哪怕秦遠會結婚生子，他也認了。

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跳，心甘情願地呆在他身邊，永遠不再想彆的。

這般念頭，第一次冒出便不再反悔。

秦遠送他回來的路上說出的話給出的答案，在他的世界裡應該不算過份，隻是許安不再抱希望。

前一刻荒謬的念頭像數萬隻螞蟻撲上來，吞儘了他全部的勇氣瞬間咬得什麼也不剩。

在車裡他聽到程誠的那些話，作出的反應釋放的溫度和愛意，許安隻覺得好笑和無恥，原來愛情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他必須是秦遠想的那樣，赤忱且純粹。

如是這樣，秦遠對他的愛給他的情感，遠遠比不過自己被重建的世界。

那是一個嚼著血淚，咬碎了道德，責任，倫理摧毀了全部的認知，一點點搭建起來的。

秦遠不配呆在那裡。

“前幾天剛談過，我認可了同意了，要做就做，不做請走。”

許安甩開秦遠的手，彎著腰撿衣服。

撿到一半，許安才記起這是秦遠的房子，他穿好衣服說：“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這是你的房子，應該我走。”

秦遠看著許安對待他像一個陌生人一樣，有條有理地穿好了衣服，收了茶幾上的筆記本，拿好那隻屏幕還碎著的手機，心不由自主地抽痛。

眼前的人和周圍的環境什麼都沒變，又什麼都變了。

他不在乎他了，他的任何話語都調動不了許安的情緒了。

他默默地走到許安身後把他抱住，“我求你了，不要走，哪怕你不理我，也不要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至少要養好身體。”

他曾經覺得求人是最沒用的事，彆人不答應求也白求，現在才明白，那是無能為力後的禱告。

許安沉默了半晌後，扔下了手上的東西進了房間。

聽到空的關門聲，秦遠長舒一口氣，他感謝有求人這種行為，不然許安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把他丟棄。

許安剛才的舉動，若是自己真做了，一輩子就隻能維持這種關係。

他不要。

他要那個能對著他大放厥詞，隨心所欲的許安，而不是一個機械的、沒有溫度的身軀。

這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