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傻子一頭栽了進去,陪他演了一場荒唐的戲,秦遠是獨角,他是多餘,還陪進去了半條命。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實在太美好,這種太迷人的東西,往往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他不會再抱幻想卻又很舍不得。
“許安……”秦遠輕輕拍掉他頭上的雪花,手環住了他的腰身,“我以前不會愛人,我承認那些事情你一件也接受不了,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再也沒有過彆人,這輩子我認定你了。”
許安目光深深地鎖住了他,嘲謔道:“我這人確實好說話,但再漂亮的話過耳就忘,我能讓你糊弄,是因為在乎你,心裡門兒清著……你偏偏選擇了最糟糕的方式,你把K叫家裡的時候,還想過以後嗎?”
那是一次近乎毀滅性的事故,秦遠心臟劇烈的震動了幾下,吻著他的額頭說:“我……我當時氣瘋了,隻是想你跟我服個軟,沒想到你……”
“你贏了,我迷戀美色,貪念權欲,你剛好都有,滿意了嗎?”
許安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麵似冷靜,心卻亂得不行,這個男人隻要一開口他就在心軟。
秦遠用力地把他摟在懷裡道:“忘了那一天吧。”
雪地裡留下了兩排孤孤寂寂的腳印,和路燈照著發亮的雪白。
秦遠牽著他的手,冰冰涼涼的觸感順著指尖浸入了心臟,他能把他的心打開,就能再收回捂熱。
年二十四,許媽媽在家搞大掃除,高執飛和許安出去辦年貨,準備迎接新年。
高執飛挑的都是許媽媽用得上的,看得許安醋意四起。
許安提著各種補品和護膚品,揶揄道:“飛哥,你比我還像我媽親兒子。”
高執飛笑了笑,“那當然,我就她一個親人了。”
許安沒再接話,高執飛親人一大堆,自從他爸媽去世後,像踢皮球一樣,踢來踢去,連外公和爺爺奶奶,在兒女手上討生活,都顧及孩子臉色,很少來看他。
最開始是惦記著那五十平米的房子,沒想到高執飛爸媽,早就留了遺囑,高執飛沒到十八歲這房子誰都動不了。
那幫窮親戚見沒什麼好處撈,也就不上門了。
回到小區,倆人拿著大包小包上了樓,高執飛用額角頂了下門鈴。
許媽媽把門打開後,笑眯眯地遞出兩個保溫盒給高執飛,“小飛你把這些送醫院去。”然後接過高執飛手裡的袋子,和許安進了屋。
許媽媽把門關好,放好東西後,指使著許安,“書房有些不要的臟東西,你拿去扔了。”
許安把年貨放到櫃子上,就進書房去了。
打開門,眼前的一幕差點把他嚇死。
兩張被秦遠藏到書桌後麵的畫,擺在了電腦桌上,秦遠的幾套衣服,鞋子,包括內衣褲和襪子等,還有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油,媽媽都分得清楚,放在電腦桌上。
這座房子裡,秦遠所有的東西,一件也沒拿錯,一件也沒少拿整整齊齊地放在眼前。
那些東西就像個點燃了的炸藥包,要麼把他媽炸死,要麼把自己炸死,反正得死一個。
這就是他媽媽,一個心細如發,卻不乾涉他選擇的一個人。
給足麵子,自由發揮。
許安沒有羞愧懊悔,隻是麻木的,心如死灰的,把已經放好在旁邊,早已等候的袋子拿起,把那些足以殺死他的東西一件件裝進去。
開門,下樓,扔進了垃圾桶。
回到書房,把那兩副畫拿到陽台,找到秦遠留下的火機,點燃。
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感覺,心裡平靜得像一壇死水。
畫在火苗中一點點消失,就像他和秦遠的關係,變得模糊、化成灰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