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基本沒有野獸了,但是很容易迷路,一旦走到深山林,沒人帶路那麼小一個孩子轉不出來的,現在雨下得又大,許安不敢再往下想。
山裡人找人有山裡的人法子,伍老師一路找一路問,看到亮著燈的人家就敲門去問,走了一個小時多點,大概確定了在哪段路失蹤了。
他們返回到一座鬆樹林,路口有好幾條岔路極易走錯,如不是經常走這些路的人,每條路看著都一樣。
伍老師帶著王奶奶和許安回到路口,指著一條路說,“許老師這條路好走,就是岔路多點,把路記好了,你跟著路走,走個半小時大概就沒有路了,就沿路返回千萬彆貪遠,也彆走岔了,背後可是深山老林子,裡麵不見天日的。”
許安連忙點頭,緊了緊身上的雨衣就衝進了黑暗中。
伍老師和王奶奶又走了百米左右,各自沿著一條小路往裡找去。
伍老師找了大約二十分鐘,在幾棵鬆樹下聽到小聲的嗚嗚聲,把他氣得破口大罵:“王林楠,你是豬腦子吧,打雷下雨天你瞎跑!還躲在樹下!我教了一輩子書,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學生。”
王林楠下午放學,懷著英雄般的豪傑心情去找媽媽,開始一路上問問走走很興奮,後來雷聲一響雨一下,他就嚇得邊哭邊走,等他想回去時已經不知道走哪去了,隻好靠著幾棵鬆樹等救命,聽到伍老師的聲音‘唲’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師生倆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許老師進去的那條路口等人。
伍老師看著王林楠濕得像個脫了毛的雞身上不斷地發著冷顫,也沒給他遮雨,躲在鬥篷裡抽了幾口焊煙,罵罵咧咧地教育,“知道冷了?淋死你!長個記性。”
王奶奶返回遠遠的看到了王林楠,衝上來抓起他的屁股就是‘啪啪’幾巴掌,“你這個短命鬼,天天給我找麻煩!”
打了幾巴掌,又摟著小孫子嗚嗚的哭泣。
伍老師哼了一聲,“快點帶回去,淋成這樣,不洗個熱水澡,傷風感冒了又要麻煩。”
王奶奶一聽,感恩戴德對著伍老師點頭哈腰,連拖帶打地拉著王林楠就走了。
伍老師在路口等了個把小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旱煙袋子往褲腰帶裡一彆就往裡找去。
許安被各種樹枝和滕條絆倒了幾次後,才明白過來他又走岔了,這下連路都沒有了。
他隻能憑著剛才的記憶往回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周圍的草越來越深,樹枝也越來越亂,許安不敢再走,用腳邊走邊趟,趟到一塊石頭,就坐在那裡打算等著天亮等人來尋找。
他剛衝進鬆樹林約摸四五分鐘時,才反應沒在山林裡走過夜路,完全不懂怎麼看路。
剛才跟著伍老師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夜路學了一些皮毛,黑夜中稍微灰一點的顏色就是路,其它漆黑的地方幾乎都是草石土坑之類的,路模模糊糊勉強有個形狀。
在野外雨雖下得大,聲音反倒沒有屋子裡那麼響,許安心裡一直惦記王林楠,一直跟著灰色的地方走,走了半小時還看得到路,他謹記伍老師的話有路也不敢往裡走,馬上沿路返回,結果走了很久,一直沒走到鬆樹林口,才發覺可能早就走岔了,掏出手機還有百分之十幾的電。
他打開指南針,想跟著科學走。
許安不知道的是一旦脫離了路,哪怕走四五分鐘,就再也走不回來,等他發現滿是深草和亂樹樹條時已經晚了,掏出手機打算看時間,手機沒電了,他有些泄氣地坐到地上。
身體一旦放鬆下來,許安才發覺腿和手臂還有臉開始火辣辣的痛,深山裡有各種尖硬的鋸齒狀的草,割在人身上一劃就是一條口子,現在密密麻麻的痛感應該被割了不少條口子。
他以前也被割過,隻是沒這次這麼多,這些口子不會太深兩天就結疤沒什麼大礙。
這一路又累又緊張,許安聽著雨勢見小的雨滴聲,身心都變得很輕鬆就這樣睡著了。